老陳駕著車在市區亂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開到什地方去,所以見到路口就拐,有直線就加速,隻要大方向不錯,那應該就算是逃跑的一種。
就像瘋狂試圖脫離戰場的逃兵,隻要逃跑的方形沒有錯,那不管是鑽進山林還是紮進河流,他的步伐都會變得有意義。
“嘟嘟,你為什會回來呢。”
車窗無聲降下,男人任憑烈風吹亂自己的衣襟,頭發,他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嘟嘟沒有任何回應,它安靜的縮在後排座位,人間的五色燈光在它的眼中投下倒影,帶著濕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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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白貓已經出發了幾個時?
記不清了,大概已經有四五個時了吧?
它能成功嗎?
或者,把自己的任務寄托在一隻貓的身上,這樣的自己就已經注定失敗了呢?
李現在還有種幻覺,他在質疑剛才見到的場麵究竟是真是假,就在幾時前,有一隻白色的貓穿過了他的擋風玻璃,又叼走了他的掛飾。
空蕩蕩的紅色吊繩隨著車身顛簸慢慢搖晃,那曾經確實應該有一個青銅色貓咪硬幣。
就如同漢堡應該夾著一塊漢堡肉一樣。
李咬了口隻有蔬菜和沙拉的漢堡,那隻白貓臨走前把漢堡的肉餅要走了,是“願望的貢品”。
這是真的呢,從種種物理現象上來講,他的貓幣確實是不見了,漢堡肉也不見了,所以貓咪的事情很可能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媽媽,我是不是,又令您失望了呢?
李打開手機,來自老媽的消息有十幾條,不習慣打字的母親很喜歡這個語音功能,所以她的發言都是氣泡的語音消息。李其實都看見了,但他一條也沒有點開,一條也沒有回複。
從前晚上算起,鴕鳥丟失這種事情不知怎就捅到了老人家那,她肯定很擔心吧?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居然在自己的崗位上犯下這樣劣質低等的錯誤。
“到底是窮人家的崽子,啥都幹不了,去養豬都沒人要——你他要是不來上學直接去養豬,沒準現在還能賺上一筆啊?”男生這樣著,女生哼哼著“你怎這壞”然後捅了他一下,掩不住嘴邊的笑意。
他又想起了男生的那句話。
明明是在初中的時候聽見的,應該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吧?但自己還是忘不了。
李把車停在路邊,仰起頭,把手臂沉沉垂在額頭上,鼻腔帶著不出的酸意。
媽媽是個流水線上的普通工人,她讓李心存不滿。
李是個畏首畏尾的中下學生,他讓母親蒙羞。
那個女人啊,她以前最常的就是,我們人窮誌不短,他們如果笑話你,你就用行動來證明,你是比他們強的!他們是沒有資格笑話你的!完這些,她會把兒子抱進懷,輕輕拍著他的頭,,李最棒了。
幼時的李聽得熱血沸騰,他往往會用力點頭嗯,媽,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做一個優秀的人!
優秀的人,被所有人所接納,被所有人所仰望,所重視的人!
他在學校的晚會上看著班的“仙女”,她伸出白皙手放在65萬的,李叫不上名字的三角鋼琴上,細長的十指在黑白鍵上婉轉跳躍,全校師生都在為她喝彩。
他看呆了,心這才叫讓所有人仰望,這才叫真的優秀的人。她獨自啟奏,如同使下凡,宏偉浩瀚,她一個人騎著65萬的重量級坐騎走在前麵威風凜凜,她的身後是宮商角徵羽組成的千萬大軍,碾過聽眾,把部分人的心髒碾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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