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在雪凝的唆使下……往空的身體植入了黑色的‘種子’……”

    悠翼全身發軟地癱坐在地，同時大口地喘著粗氣。

    突然湧入的黑色記憶侵蝕著悠翼的大腦，腐蝕著她的思維。

    “是你的錯啊。”

    城冷靜地判下宣判詞。

    “……”

    “如果你當時沒有聽信魔女的話，空的體內就不存在這樣的‘怪物’了，如今的你也不必因此奔波……現在你知道為什魔女當時會往空的體內埋下種子了嗎？”

    “我……”

    “沒錯，全部、一開始……都是我的錯……”悠翼低著頭，任憑淩亂的發絲遮蔽著自己的視線，斷斷續續地著，“一開始被雪凝複活的‘空’，隻是一具空殼而已……這樣的他，非常適合成為孕育新的妖族猛獸的溫床。雪凝正是看上了這一點，才將種子埋進了空的體內。隻為讓它更好地生根發芽啊……”

    “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雪凝會這看重‘空’的存在了……她看重的不是空這個人本身，而是空體內的‘侵蝕’……那是空身為妖族的部分，那個部分孕育著雪凝最心愛的‘孩子’啊……”

    “你明白就好。”

    麵對城的職責，悠翼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畢竟造成如今這一切事態的……其實是自己啊。

    如果當時的自己拒絕了雪凝的提議，空現在還需要忍受“侵蝕”的痛苦嗎？事情會有所好轉嗎？

    “那也不太可能……吧？”

    湧進眼眶的淚水即將溢出的那，悠翼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努力將其忍住。

    “這個結果……確確實實給我帶來了無數與空重逢的‘可能性’呢……”

    嘴上雖然這，她卻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晨光照耀下的臉頰、閃爍的晶瑩淚珠，以及那虛無縹緲的微笑都好似對自身的無情嘲諷。

    沉默籠罩了二人許久。

    悠翼再次迫於壓力而低下頭。在那之前偷偷瞥了一眼城的她，被對方如針刺般的視線嚇得不輕：“我傷害了空，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我……已經盡力在彌補了啊……”

    “哦？彌補……？怎彌補？”

    真是有趣。

    “我……”悠翼強忍著張開了發幹的喉嚨，再次站起來反駁，“我與魔女的第二次約定……就是為了拯救空才定下來的啊。到底，在這第二場約定——或者‘遊戲’——中，我們明明站在完全相反的立場上，卻在為了同一個目的行動是嗎？”

    “是的呢。”

    “這樣太傻了吧！！！”

    “既然我們都想讓空獲得拯救，為什一開始要站在對立麵呢……？為什，你要接受魔女的‘遊戲’，為了她的歡愉而去殺害他人呢……？！”

    “如果我不接受的話，你也就沒有拯救他的機會了，不是嗎？”

    城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提問，而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才不是！不定我們會有更好的方法，能夠早一點接近那個被上鎖的地下室，早一點到達陳放藥品的那個房間啊！！！”

    悠翼情緒激動地喊著，“反正你很早就知道又那個房間的存在了吧？但是又解不開密碼，不是嗎？”

    “……”城的瞳孔中掠過一絲驚訝之色，一時竟有些許錯愕——“我不否認，在這一點上你的確贏了……實在的，我現在也沒能明白地下室的密碼為什是那串莫名其妙的字符……更不能理解它和魔女的提示之間有什內在的聯係。”

    “當然，像你這樣自私的人是不可能會理解的吧。”

    悠翼終於找到對方的薄弱之處，朝他輕蔑地瞪了一眼。

    “或許確實，一開始的我應該考慮一下與你合作的可能性呢。但是很抱歉，我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要做的事情。名單的那七個人，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

    哦？

    從話中察覺到蹊蹺之處的悠翼，滿臉狐疑地盯著對方。

    不能原諒？為什不能原諒？調查過死者生平的悠翼，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罪惡之處”。

    雖然自己從剛剛的精神風暴中了解到了一些有關城過去的事……但是到底，他還完全沒有透露自己和雪凝、以及其他“實驗品”之間的關係啊。

    “……原來如此，還有一個原因是‘複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