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還真是深陷在了自我精神控製的地獄中呢,悠翼姐。”
正要反駁之時,城已經迅速上前,將手指輕輕地按在了少女的發白的嘴唇上。
“三年前開始在安全區內大肆活動的——‘夜襲者’創始人姐,難道你已經什都不記得了嗎?”
“我……”
夜襲者。
三年前興起的犯罪團夥,至今仍舊在安全區內活躍。他們幹過種種勾當,其領導者卻始終未能被繩之以法。每次“討伐者”公會派出相應的執法人員,所能做到的僅僅是將現場犯罪的家夥逮住而已。近年來,“討伐者”公會對夜襲者一事愈加看重,不惜付出重大的財力物力也要將其連根斬除。但是他們將總部藏得很深,目前還沒有人能真正探明這個組織暗地的所有行動。
沒錯,就連“夜襲者”的創始人自身,也通過對自己施加精神枷鎖的方式,在每次行動後絲毫不留下痕跡地離開了。
漆黑的外套和兜帽是“夜襲者”最普遍的著裝。
他們沒有固定的製服,隻要滿足黑衣黑兜帽,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被當成他們的夥伴。夥伴之間沒有刻意的來往,他們多數的下層人員不為大家,隻為自己一時的歡愉而作惡。下層人員和高層之間幾乎沒有來往。
一般的下層成員隻要隨意地穿上“製服”便可以獲得承認,而組織的高層人員卻有著決定性的標誌,那是他們刻在胸口處的紋身——由墨綠色的線條勾勒的複雜幾何圖形,而古老的妖族文字鑲嵌其間——那是被稱為“咒文”的、十分危險的東西。
“夜襲者……那是什?”
輕輕地念出這個詞,大腦中浮現的便是交織在一起的錯亂信息,它們迅速地在悠翼的腦海掠過,留下一串模糊曖昧的回音。
芳香馥鬱的氣味。
色彩斑斕的液體。
精雕細琢的玻璃瓶。
印刻在胸口的墨色紋身。
“……自己好好想想吧。為了心愛之人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犧牲其他人也無妨……抱持著這樣子的想法的人,不僅僅是我一個。你也是一樣。”
“我……”
頭好痛。
悠翼明白,頭痛是因為自己在不斷地拒絕突然湧入的信息。
隻要自己欣然接受這一切,便不會再感受到痛了……
自己對自己施加的精神控製,隨時都可以解開。
難道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要拒絕呢?
為什要不惜代價地逃避現實呢?
“犯下大罪卻強迫自己忘掉,繼續過著普通的生活、繼續進行著自己的追求,就像是披上羊皮混在雪白的羔羊之中、與它們一起生活的狼一樣愚蠢呢。”
城的話語,依舊是那犀利刺耳。
回蕩在悠翼耳邊,卻已經漸漸失去了原本的音色。
唯有那句話,清晰無比……
你,犯下了大罪。
…………
…………
“我……”
再次抬起頭,淚眼朦朧。
別再下去了。
我…想…起…來…了。
她雙手環抱自己的手臂,在早晨的涼風中瑟瑟發抖。
“三年前,空因為侵蝕的緣故深陷沉眠……漆黑的猛獸入侵了他的身體,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渴望血液……”
腦海中不停播放的,是空不斷掙紮著的畫麵。
渾濁的雙瞳、漆黑的爪子、猙獰扭曲的麵孔、血淋淋的嘴。
——那不是人,是極度饑渴而喪失理智的野獸。
“但是、單憑我一個人是絕對無法供給他足夠的血液的,那個時候我快要陷入絕望了啊……”
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定非常痛苦……遠比現在的自己更加痛苦吧。
但是……
“後來……我想到了一種方法、唯一能夠拯救他的方法……”
“那就是……通過地下交易啊。”
終於出口了,殘酷的現實……
正如此刻包裹著二人的冰冷晨霧一般,現實就是這般冰冷無比。
“……”
城眯起眼睛,一言不發地藐視著對方無力自責的樣子。像是在請示她繼續下去似的,他稍稍抬起了頭。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