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過,想來趙幫主平日事忙,有心無力,也罷,趙勝,就讓吳某代替你父好好教你禮儀。”
華燈高照,輕淡話語落下,趙勝身形一僵,旋即麵皮抖動幾下,發出陰側笑聲:“好,好!果真是長出息了。”他怨毒的眸子陰冷盯著任蘇,話畢,手中杯盞猛然爆碎,酒水灑了一地,酒香飄散,四周間齊響。
“既然要代我父管教於我,想必吳大公子也不介意展露些手段,不定,趙某看了,還真得俯首稱。”
眾多間洞開,十數彪形大漢撲出,夾棍棒,舉雙拳,霍霍生風,朝任蘇圍去,趙勝目中流露一絲瘋狂。
他原是趙行泉一門遠房侄子,父母雙亡,過著寄人籬下、卑躬屈膝的生活,直到七年前,無法生育的趙行泉決定從兄弟的血脈間挑選一位繼子,繼承他的事業,趙勝以較高的武學分脫穎而出,才有了如今的顯赫。
久貧驟貴,卻無法抹去他內心的自卑,平日為了彰顯身份,趙勝便常常做些欺壓良善、強買強賣的勾當。
這也是他與吳晟結下仇怨的緣由,一方曲山最大的紈,一方胸懷俠義的男兒,不得不是冤家路窄。即使吳晟魂飛魄散,而後任蘇鳩占鵲巢,腦中也殘留有不少趙勝記憶,以致於他拿到禮帖,能迅速聯係到此人。
同樣,任蘇之所以一反常態,口出狂言,亦是熟知趙勝,想直接激怒他,快刀斬亂麻,殺雞儆猴。
實話,哪怕趙行泉親身在此,任蘇也不大看得上眼,更沒理由陪他的繼子玩什虛與委蛇的把戲!
“哈哈,吳公子,一年不見,真讓人甚是想念。”先近身來的是一名黃須男子,舉著砂鍋大的拳頭,大嘴裂開,笑得十分猙獰,任蘇記得這人,往常吳晟與趙勝起衝突,屬他最無顧忌,下手最狠,是趙勝的忠犬。
“洪光?是吧?”
任蘇抬抬眼皮,鐵拳揮來,撲了個空,洪光原地一滯,悚然抬頭,劍影嘶嘯,朝他尚半舉著的右臂墜下。
哧——
鮮血噴湧,洪光發出殺豬似的嚎叫,可任蘇沒有一絲憐憫,抬腳重重踢在男子後背,哢嚓一聲,這魁梧身軀橫飛出去,前方衝來之人措不及防,下意識要躲閃開,不想洪光過後緊接著躍起一道人影,灑落寒芒簇簇。
疾星!
血光乍現即逝,任蘇一劍過後,足有四五人捂著右肩,戰戰僵著不動,隨後洪光撞來,亂哄哄滾作一團。
任蘇順勢飄向後方,腳方沾地,又有長棍暴烈擊來,這似是陳質的那名吊眉眼青年,出棍之際,嘴角微翹,儼然在為自己反應迅速而自得,任蘇泠然,也不避讓,擰腰拔起身子,內氣沸騰,扶風借上升之勢一斬。
長棍當彈起,青年虎口震裂,身不由己地倒退半步,臉色大變,長棍乍分,中間一線冷光高歌猛進。
“啊!”饒是青年應對迅捷,仍被削去半片手掌,淒厲叫聲經久不散,一股慘烈油然而生,聞者皆戚戚。
任蘇瞧了眼趙勝,此子麵上也有三分蒼白,又有眸光輕顫,顯出心中驚懼。終究隻是井底之蛙,任蘇冷漠至極地將半跪在地哀嚎的青年踢飛,卻沒有趁眾人短暫的失神大肆殺戮,或直取趙勝,他傲立於血泊之中,白袍下擺數朵血花盛開,宛如獨孤求敗的百勝劍客,享受著他人的敬畏,等待著他人的挑戰,再親手賜予絕望。
“劍如火燎原,心如冰清寒”,就如同秦昭對任蘇的十字評語,自始至終,任蘇都沒忘記他最初的目的。
這場戰鬥挫敗趙勝等人還在其次,關鍵在於展露他對敵人的手段和決心,不同於黑風山下戰四幫,那時有秦昭這名先高手鎮壓全場,他可以點到即止,此時此刻,他代表著吳府大勢,萬萬容不得半點膽怯和退讓。
當然,任蘇也不需退讓,他需要的隻是將眼前阻礙盡數碾碎,以狂暴和強硬的姿態!
到時候,在曲山郡這一畝三分地上足稱得上大勢力的吳府自能發揮出應有的力量,鎮壓下一切暗潮。
從這點來,趙勝很幸運,他隻是想教訓任蘇一頓,手下沒有真刀真槍上陣,因此,任蘇也不會下死手,隻是簡單廢去對手戰力,至於譬如洪光一類的豬油蒙心之徒,他不介意以血腥和恐懼來彰顯他的凜凜武威。
“大家不要害怕,一起上,我們可是有十多個人!”
過了數息,有人振臂厲喝,剩下十一二人聚攏著殺來,踩得地板咚咚作響,竟營造出千軍萬馬般的聲勢。
“正該如此。”任蘇一臉漠然地讚道,步下一疾,衣袍獵獵間,左拳如頂,恰似一匹蠻牛狂烈昂角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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