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程是最後來的?”
“好像是的,那晚上的最後的最後才來,而且據是蘇安叫來的,不過,等等,我想稍微問一下,這中間有什關係嗎?”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估計是個挺關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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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結束不久,我這個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家長會,該燒起來了。
教室投影儀上放著戚米熬夜做的展現班級風采的視頻,講台上水杯、茶葉、開水壺、每個同學的成績表擠得滿滿當當,蘇安和鄭屹、彭黑一排一排把凳子反扣到課桌上,鍾夏兒、戚米和秋緊接著拖地,李希希、駱仲和厲以椏在做黑板報的最後填色,洋子、王鐸和林梓一分別擦教室兩邊的窗戶。其他人都疏散出去各自接各自的父母,此刻我正一跳一跳的用抹布擦拭黑板。早知道初中就該強迫自己喝牛奶長高點,哎喲,累死了,這黑板弄這高是幹嘛。我一邊蹦一邊叨叨。
“班長,有些家長已經到了”成程走到我身側,拿過我手的抹布,墊腳接著擦我沒擦到的黑板頂部。
“你給我吧,你也沒比我高多少。”
“總比你跟猴兒似的一蹦一蹦好。”
“那你擦吧,不跟你搶,我先去把提前到的家長帶到萬老那兒。”
從萬老辦公室往回走的路上,手機響了。
“喂,媽有事嗎,我今很忙”
“你們班今開家長會是吧?”
“嗯。”我背向教室靠近與我胸口同高的走廊外牆,牆外凹槽種的不知什花,枝丫橫七豎八的往外伸。
“你叫你爸了嗎?”
“他太遠了不過來。”
“那你怎不叫媽媽?”
“你不是得守店嗎?”
“我可以關門啊,我現在過來。”
“不用了,你現在過來幹嘛啊。”
“我怎就不能過來了?”
“媽,我不是你不能過來,我指你現在過來也來不及了啊,馬上就要開始了。”
沒人出聲。
“月兒,你是不是在躲我?”
“沒有。”
“那我為什怎叫你,你都不來我這,國慶也沒回來。”
“跑來跑去很麻煩。”
“哪麻煩,我和你爸就隔了四十分鍾的車程而已。”
牆麵的瓷磚好幾塊裂斷了,我扣著缺角的牆洞一聲不吭。
“你爸那個鬼樣子有什好的,你願意回他那都不願意到我這?我聽他前幾又賭輸了好幾千你知道嗎?”
“他賭他的關我什事!”
“他是你爸!怎就不關你的事了?”
“他幾十歲的成年人有手有腳,要我這個未成年人怎管他?我了他就聽?就浪子回頭了?你當初都管不住,我又有什用?”
“你是他女兒!跟我這個外人有可比性嗎?!能一樣嗎?”
“我是他女兒,又不是女媧能補濟人。我跟他,跟你除了有點相似的dna,我的話做的事對你們有半點影響嗎?”
“你!你!你怎長成這樣了!話陰陽怪氣,冷冰冰的像個洞!崖洞!你時候多可愛,乖巧懂事,學校的老師哪個不誇”
“媽!”我不想聽她驕傲又惋惜的描述我的童年,不耐煩的打斷她,“那是時候,我現在長大了。”
媽媽突然就不話了,沉默許久,哀歎一聲,“是啊,長大了。”
這一聲歎透過手機鑽進耳縫在右腦打鼓鳴號,而後迅速遊遍全身抽吸溫度回到搏動的鮮紅心髒,對它拳打腳踢。
“班主任來了,我先掛了。”
我按斷通話,身側家長和孩子陸陸續續走過。十一月底,重慶的冬開始彰顯威力,室外一分鍾體溫全跑空。
媽媽僅背著兩床棉被和一些衣物離開的時候我不在,但我知道這一終於到了。
剛開始,我站在角落看著伸長脖子拍桌跺腳指著雙方對罵的父母,我在想一定是我不夠乖巧聽話。
後來,鄰居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爬山看桃花而我隻有媽媽陪著,我在想既然父母並不相愛,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
再後來,彭彭(初中室友)滿麵春風的告訴我她媽媽帶著她再嫁了一個對她媽媽真心珍惜的叔叔,我在想如果父母分開是對我們三人都好的選擇,那我不必難過。
所以,十三四歲,媽媽離開後忙碌著生存暫時遺忘了我時,我對自己,沒事,她一定是去尋找她的幸福了。
所以,十三四歲,父親依舊惡習不改除了督促我學習又額外贈送“養你沒錢你需節約”的鬧鍾定時提醒服務時,我對自己,家的人雖然散了,但是房子我得守住。
所以,十三四歲,我在屈辱和嘲諷獨自掙紮爬行。
可是,高一剛開學我發現,媽媽並沒有去尋找。她還在等,邊怨邊等,等待父親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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