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形同陌路的婚姻,在突如其來的危險麵前,忽然成為兩人締結同盟的最後一道防線,尹媽媽將一份資料扔到自己丈夫麵前。
最初的爭吵和埋怨後,她開始冷靜,指著那遝文件道:“我就說怎突然就冒出個跟你女兒結婚的,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冷冷哼一聲:“原來是那個姓秋的女人的兒子,怪不得陰魂不散。”
翻開的第一頁,便是向時晏近期的照片,財經報紙上剪下的一塊,哪怕像素不高,依稀能看得出俊朗的一張臉。
跟記憶的相比,成熟許多,也油滑許多,一雙眼睛探不到底。不再是那個清秀的小男孩,桀驁還是克製,都一五一十地寫在臉上。
尹建國說:“他這是怎突然竄出來的。”
“說是無意認識的,你相信嗎?”她過去將那張照片捏手,再看了看,說:“跟他媽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一開始怎沒發現。”
尹建國起身道:“我去看看天成。”經過妻子身邊時,他腳步一頓:“這件事先不要跟她說,她還是個小孩呢。”
尹媽媽一嗤:“你做的那些髒事,我才說不出口。”
尹建國不想跟她爭吵,大步走出去。
尹天成房間門沒關,他仍舊是敲了兩下,等麵的人拿一張笑臉麵向他,這才說:“我能進來嗎?”
尹天成剛跟向時晏結束視頻通話,今天匆忙,他沒能看見她戴項鏈的樣子,她脫得隻剩個貼身的毛衫,露出修長的脖頸給他看。
他方才拍著手,笑著道:“再脫,再脫。”尹天成嫌他不正經,轉而就將通話中斷了,尹建國坐到她身邊的時候,他恰好又再撥來。
手機上的頭像是向時晏小相,尹建國看在耳,問:“是你那個男朋友打來的吧?”尹天成點頭,轉手就掛了,問他:“什事?”
尹天成一張巴掌小臉漸漸紅得透徹,時間將她雕刻得姣好窈窕,脖子上的項鏈將她襯托得典雅高貴……
尹建國這才意識到,她早已不是那個總是喜歡纏著自己,會在電話撒嬌賣乖的小女孩,而是出落成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他十分憐惜地摸了摸她後腦,感歎:“我的小女兒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
她抿嘴笑,害羞卻不吝惜自己的誇獎,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你見到他,也會跟我一樣喜歡他。”
尹建國說:“我當然相信我女兒的眼光,我就是覺得有一點失落,不想把我唯一的珍寶,這簡單地交到另一個人手。”
隔天,向時晏接到電話。
尹建國親自打來,聲音低沉地說:“有沒有時間出來見一麵?”
向時晏說:“時間,地點。”
掛了電話,向時晏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又再坐了會。
櫃子上的照片每一張都笑靨如花,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起身,將它們一一推倒,蓋在櫃麵上。
那些過往的畫麵卻揮之不去,在他眼前一張張劃過。
童年的生活總如浮光掠影,在他原本以為記憶已然鈍化之後,時不時地跳一兩幀出來,再次牽動他的神經。
那些回憶,母親溫柔,父親堅毅,人生中一多半的美好時光,是因為在他們身邊。直至巨變忽至,一朝更替。
父親的離世,對任何家庭而言,都是巨大的打擊。他和年幼的妹妹,見慣母親的淚水,也頭一次感到世界的炎涼。
捉襟見肘的生活維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他看見疲憊的母親從一輛車上下來,拎回了一個精美的蛋糕。
那天不是兩兄妹任何一人的生日,他們卻像是迎接一段新生般,煞有介事地點了蠟燭,唱了歌。
燭火搖曳,溫柔的母親抱著妹妹,又用柔軟的手摸了摸他額頭,說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挨餓。
母親從不食言,他們重新搬進大房子,有了新家。不必為一日三餐煩惱,也有閑錢可以去做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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