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腳踝被餘藍用蚊香燒破皮,留下醜陋的疤痕,她委屈的蜷縮在花園,連傷藥都沒敢抹一些。
那是一個雨後的清晨。
暴雨吹落一地的殘花落葉,她在那個時候見到生命中最溫暖的少年。
少年將書包丟下牆,利落的從牆壁那邊反過來。
那時候的宋謙穿著一件藍色的校服,他的耳旁戴著一排的耳鑽,一雙桃花眼恍若盛滿星辰。
那是一個桀驁不訓的少年,張揚跋扈,比邊升騰起的朝霞還要耀眼。
他的溫度是熾熱而又滾燙的,像是火種,像是光明。
“哭哭哭!你煩不煩,吵著爺我做作業了!”他話的時候,仿佛連眼睛都在笑,痞味十足。
她怕他,木訥的道歉,於是老老實實的幫他將做作業做完。
許是看她可憐,宋謙丟給她一瓶藥,最後她的腳踝還是留疤了。
從那以後,宋謙變著法的欺負她,宋謙是個十足的紈子弟,不愛做作業,為應付學校老師,他在牆壁後麵拋出一個狗洞,每將作業丟給她。
做完作業,又要趕早去學校將作業交給宋謙,其餘的時節倒是還好,可冬最是寒冷,她餓著肚子在宋謙的班級門口凍得瑟瑟發抖。
宋謙會將自己的早餐丟給她,美其名曰:爺我嫌棄。
她被餘藍欺負,宋謙會幫她討回公道。他會和她一起約著吃午飯,他會將碗的肉撥給她,他會在下雨等她,他會在圖書館替她占座位,他也會騎著單車載她回家。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那個張揚的少年以最明亮的姿態鐫刻在她心上,因為有宋謙的救濟,她在餘家的日子過得不是那艱難。這樣算起來,她和宋謙倒也是青梅竹馬。從開始的欺負,到後來的暗生情愫。
宋謙每年生日許下的心願隻有一個。
他在寒冬大雪,將她擁抱住。
“阿笙,等你長大了,我要娶你。”
寒冷的夜啊,透徹心骨的冷啊,可少年身軀的溫度卻叫她想要將一生交付。
阿笙……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名字從宋謙的嘴響起,會是如此的好聽。
像是明朗的清風吹過,像是春華初臨,也像是細碎月芒輕撫過臉龐。
直到現在顧以笙仍舊覺得,她此生走過最幸福的路,那大概就是和宋謙在一起的那十年。
愛情總是來得如此的猝不及防,可是結果呢?過往的回憶越是溫暖美好,她回憶起來心底的痛楚則就愈演愈烈。
顧以笙著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看著麵前的傅景衍,整個人仿佛都陷入到一段痛苦的往事去,呼吸似乎都凝滯。
她攥緊被褥,手背上的青筋起伏不定。
“傅景衍……我想吃紅燒肉。”
她淚眼模糊,哽咽道。
她過往的生命,每一個點滴都刻著宋謙存在過的痕跡,她想起來心就好疼。
過去太美好,以至於現在太悲哀。
這兩者的落差太大,她的心恍如跌落十八層地獄,回不去了……
傅景衍看著她,眼神幽暗深邃,看不清在想些什。
無聲地沉默,她的淚越發的洶湧,直到將她的臉頰打濕,她仍舊笑著看向他,眼神繾綣而又明朗,像是看他,又像是在透過他去看那個一明媚張揚的少年。
傅景衍和宋謙一點都不像,傅景衍是陰沉冷厲的,和宋謙的性格差地別,她怎能將這二人混為一談呢?
不是他。
如果像,那大抵就是顧知年的痞味,和宋謙有些許的相似。
可那也隻是形似,不在骨。
傅景衍沒再話,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許久,他驀地低笑:“你不怕長胖嗎?”
顧以笙流淚搖頭:“不怕。”
那記憶再次襲來,她痛苦的捂頭。
傅景衍盯著她看了半響聲,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似笑非笑:“難得見你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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