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一片濕潤。
她緩緩地:“傅景衍,我知道我從頭到尾就是她的替代品。可是,難道她的命是命,難道我和我的朋友就是注定要犧牲的人嗎?因為她是顧家的姐,因為她身份高貴所有她有你們這多人疼惜掛念。可我就該被踩在腳底嗎?我知道我的價值,我一直都十分的清楚,我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被拿來犧牲的棋子。”
她的眼圈泛紅,扭過頭,癡笑:“可是我請求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尊嚴?能不能可憐一下我?不要每次都在我的麵前無休止的強調殘忍的現實。我知道我隻是用來犧牲的,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最後的溫暖?不要讓我覺得,我的生死好像就是浮毛一般沒有任何的重量。我早已經接受這個現實……所以你又何必總是在強調呢?”
她的聲音從開始的嘶啞,到最後的哽咽。
一字一句,仿佛是從胸腔發出的,還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對啊。
多的不公平呢?
為什這世上有的人生來就是站在雲巔之上俯視眾人的?
那是傅景衍。
為什這世上有的人就因為身份高貴,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別人的一切?
這是那個逃婚的顧以笙。
為什有的人就該被踩在濘泥?沒有尊嚴和自由的生活著,成為一具傀儡。
這是她。
多的悲哀啊。
因為一個人的出生,所以就斷定了一個人的一輩子。
她難道生來就是活該被拋棄的嗎?
為什,她沒有父母?沒有家庭?為什,她什都沒有?
連唯一的宋謙,也要被老爺奪走。
為什命運總是她這的殘忍呢?一個又一個的坎坷,讓她摔得渾身是血。
這時候,她才明白,原來人和人的之間距離。
或許,真的是不可能跨越的。
傅景衍的瞳孔一縮,琥珀色的雙眸在淺光的映襯下,仿佛鍍上一層微弱的光,他的指節驟然鬆開,麵色微變。
顧以笙居然也會這些話?
她的話,猶如雨滴匯入深海,蕩漾開陣陣地漣漪,雖然沒有多大的起伏,可是所有的感覺已然在他的心中,百轉千回。
顧以笙避開他專注的目光,她扭過頭,抬起衣袖將自己滿是淤泥的臉頰狠狠地擦拭一下,有的泥濘已經在她的臉頰幹涸,仿佛是堅硬的泥塊。
她這一擦,臉上更花。
但是唯一不能讓人忽略的是那雙通紅的眼睛。
那雙和那個人完全不同的眼睛,一個是朝氣蓬勃的,猶如朝霞,看著她,仿佛就有了希望。
而眼前的她呢?
她的眼,同樣很黑。
可卻像是一潭立於古老庭院的水井,滄桑,悲戚,陰暗,絕望……
她像是光的另一麵。
是黑暗,是痛苦。
傅景衍這一次分得清清楚楚,終於真正的將她認識,即便是這張臉相似,但是終究不會再認錯。
一個人的神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畫皮畫容難畫骨!
“你覺得,你有資格請求我嗎?”
傅景衍將心底生出的異樣情緒驅逐,他的眼眸一沉,逼迫著自己出冰冷無情的語句。
顧以笙眸子黑得如暗夜。
她抬手撫過自己的下巴,眼淚啪啪的落到她的手背,像是滾燙的熔漿一般,狠狠地灼痛著她的肌膚。
她自嘲一笑,眉間一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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