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起床煤棚還是沒人。

    中午回家，下午放學，半夜起來，煤棚還是空空蕩蕩。

    難道是什惹他生氣了，難道他已經會走路了，難道在別的地方找到更好吃的東西了，難道找到更舒服的睡覺的地方了。

    一整，類似的問題一直讓吳糾結，在從出租屋到學校到工地的路上，一直不停地往返折騰。害得她第一次上課遲到，第一次被數學老師批評，第一次沒趕上工地晚飯，還第一次被媽媽發現夜半三更守在煤棚邊，懷疑她中了邪。

    她氣急敗壞道：“忘恩負義！”

    第二清早麵包依然沒有出現。中午在返校的路上她發現街上出現了很多城管。突然想起早前曾經遇見他們驅趕乞丐，這事歸他們管。於是鼓起勇氣上前尋了個路邊蹲著玩手機的青年城管問：“城管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青年城管沒有抬頭，但：“可以。”

    “如果你們發現街上有一個癱瘓的乞丐，你們會怎處理？”她怯生生地問。

    “這個很難講”青年城管抬頭她瞄了一眼，轉身一指，“你去問那邊年齡最大的那個叔叔試試。”

    有了這次的經驗，吳膽子略微大了些，找到那個城管叔叔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朋友，我現在手頭很忙，你去問樹下蹲著的那位。”城管叔叔大不大耐煩地指示。順著他的指示看去正是第一次詢問的青年城管，她隻好硬著頭皮返回去。

    “妹妹你怎知道他是癱瘓的呢。告訴你一個情況，你不懂，一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隻要我們走過去，有些還不用一腳，最多兩腳踢過去，保證翻起來就跑。”

    “他絕對是癱的。”吳肯定道。

    “這也有，但很少。”

    “如果是真的呢？”

    “萬一真的，也要看是什時期。一般情況下，殘疾人嘛，還是挺不容易的，能照顧還得照顧，隻要他們不把街道弄髒也就算了。但是某些時候就不行，而且是絕對不行。比如最近正在創衛，創衛知不知道，老師應該講過。”

    “創衛的時候又怎辦呢？”

    “妹妹你問這個幹什？”青年城管奇怪地問。

    “我有個哥哥就是這種乞丐”

    青年城管上下打量起她：“你哥哥？”

    “是，我的就是我哥哥，他昨不見了，我們正在找他。”吳眼淚汪汪的。

    “他經常在那一片活動？”

    “就在這一片。”

    “那你放心，這一大片都屬於我們管，這段時間好像沒聽有人處理過這樣的乞丐。”

    聽青年城管這一，吳心寬鬆了很多。

    快到校門口，碰見一位環衛阿姨，想起一種可能，心又開始緊張起來。問阿姨這兩在附近有沒有看見一個四肢癱瘓的乞丐，阿姨搖頭。再問她會不會有乞丐鑽到垃圾箱睡著了，或者爬出不來被運垃圾的車子拉走倒掉的事。阿姨噗地笑了，這種事情還是很多年前有人提到過，現在基本不可能，而且附近就有垃圾中轉站，這片的垃圾都往它那運，如果有他們肯定會發現。

    吳急急忙忙找到垃圾中轉站，結果沒人。幸好中午片區斷電，教室采光不好，第一節課弄得老師們措手不及，隻好改成室內自由活動。不然遲到時打斷課堂，老師和同學們齊刷刷盯怪物一樣眼神，不提有多難受。

    晚上整個惠安區似乎全停了電，黑了半個空。

    八點剛過就被媽媽攆上床去，吳滾來滾去睡不著，眼前恐怖地浮現著各種各樣的意外可能。

    “活該！”她心惡狠狠道。

    第三早上起床電仍舊沒來，麵包也不在煤棚。吳媽媽接到工頭電話，今停工。她擰開水龍頭發現居然沒停水，決定今徹徹底底把家收拾幹淨。但是育新學的老師沒發信息，大抵應該上課。叫趕緊按時到校，萬一停課就馬上回來，不要去外麵東遊西逛。

    等出門差不多十來分鍾，學校的短信來了，通知停課一。但是已經遲了。

    今所經之處一律沒電，好一個沒有刺耳音樂的早晨。巷子的人比往日少了許多，很多卷簾門關著。但買油條包子還在，拐角煙酒店慶幸自己沒裝電動卷簾門。買蛋包洋芋的阿哥正可愛地舞動平鏟。胖姨媽從老大遠哼哧哼哧地端來一大鍋鹹茶雞蛋。

    劉駝背的三輪菜車今來的比平時晚很多，無意中正趕上大夥都起得遲，菜攤又比以往少了一半的一半，自然幾下下就被搶光光，看他手指頭不停地在嘴沾抹口水數票子，提前蹬著車子回頭瀟灑一句“對不起賣完了”的神態，估計特盼著歲歲是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