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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三胖坐在石榴樹邊，小腿懸在半空一晃一晃著。

    忽然間石榴樹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他頭都沒抬淡淡問道：“你過來幹嘛？”

    玄粹玄淳一晃身出現，一左一右圍著他，好奇地先看了眼他手得psp再開口道：“你怎不知道我要過來？”

    孫三胖按了下暫停鍵，嘟著嘴斜眼看向他們：“我為什要知道你們要過來？”

    “《西遊記》不都寫了，”玄粹一臉掃興道：“得道高人不都是這個調調，頭都不回就知道來著何人，還能隨口說他們是來幹啥的怎搞定。”

    孫三胖一臉莫名其妙：“我沒事搖骰子算卦玩，把後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還活著幹嗎？”

    “廢話不多說。”玄淳上下掃了眼三胖的五短身材，思忖道：“你知道怎解封靈力？”

    “這不廢話嘛。”孫三胖又白了他一眼，一指自己的小短腿：“我這種叫壓縮包的形式造，減少身體負擔長命百歲還方便埋胸……”

    “你是自己故意把靈力封住的？”玄粹奇道：“我們身上受的鉗製是不是和你這是一家的？”

    孫三胖愣了下：“我還以為你們也是自己封自己來著……”

    我哪兒有這無聊啊……玄淳苦著臉上前一步，示意他檢查下自己的身體。

    孫三胖一手扣脈，歪著腦袋感覺了一會兒，忽然道：“怎感覺是我師祖的手筆？”

    那個臭管閑事沒事捉妖的魂淡是你師祖？！玄粹腦袋上都開始冒煙了，又不好意思跟他發火，低頭啐了一句：“我爺爺活了十多萬歲，就因為他不管閑事。”

    三胖佯裝聽不懂他話帶刺，一撐手下了花壇，蹦蹦跳跳的跑到廂房寫了個方子。

    玄淳接過一看，卻愣在那。

    ……用赤金三兩，朱砂五兩，明朝玉佩一隻同煮？

    你確定？

    孫三胖看他那詫異的神情，一攤手道：“這怨不得我，玉石鹹寒，可除中熱、潤心肺、助聲喉、養五髒、安魂魄，赤金活血清淤，朱砂解毒鎮邪，少一味藥引都不可以。”

    這年頭隨便哪個朝代玉佩都要小十幾萬吧……玄淳猶豫著，一旁的玄粹爪子一伸搶走藥方，歡快道：“這就搶去！”

    怎都是這德性……玄淳不覺有些頭疼。

    “這藥，早晚一碗喝下，連著喝十日以後再來找我。”孫三胖笑著摸摸下巴，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胡子，有些尷尬地把手背在身後，補充道：“熬藥的時候切記，玉佩要整個浸進去。”

    行吧。

    兩兄弟一合計，先從琉璃廠找起，一家家的看過去卻花了眼睛——他們哪懂這個？聞聞氣味，又像清朝又像明朝，鬼才分得清楚。

    誒，鬼？

    家不是有一隻！

    於是又駕起雲霧來，把窩在電視上酣睡的白溪拽了過來，讓她幫忙看。

    “這個不是。”

    “這個不是。”

    “這個不是。”

    白溪一家家的掃完，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幹啥玩意兒你們？”

    玄粹獻寶一樣把藥方碰到她麵前，又疑惑道：“我們這聞了半天都覺得像是那時候的，白爺你咋看的？”

    “我這身子不是虛的嘛，”白溪捏著藥方一行行掃過去：“穿過什都可以感覺到麵的材質。”

    “要明代的玉佩啊……還以為你們缺零花錢了。”白溪隨手把藥方丟給玄粹，轉身向巷子飄過去：“那種泥土的味道啊，都是做舊做出來的，別那傻不愣嘰的就信了。”

    兄弟倆跟在白溪身後，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是怎拐的進了個小胡同。

    七拐八拐一通，到了個名叫“青榆齋”的四合院門口，玄淳聞著空氣中鬆木的味道放鬆了不少，隨意道：“這是哪家掌櫃的，住的這僻靜？”

    白溪笑了聲，左右掃了眼卻不見那白毛金瞳的貓兒，輕聲喚了下，卻沒有反應。

    良久，從對門鑽出來隻老鼠，哼唧了聲又一溜煙不見了。

    玄粹聽清楚了它在說什，愣道：“它說老貓走了？”

    “走了？”白溪愣了下，抬手推開那緊閉的宅門，徑直穿了過去。

    青瓷大缸已無錦鯉，石榴樹邊盡是雜草，偌大的院落空空落落的，像是已沒有了住客。

    白溪徑自穿過所有的障礙物飄向屋，卻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那老人……已經去了多時了。

    幾個夥計怕是幾個月前便被辭退，隻留他一人在這院落，日子也不知是如何過的。

    那屋子前後左右點了四根蠟燭，明晃晃地映著垂簾床的四周鋪滿的票子和金塊。

    玄粹跟過來的時候“哇”了一聲，瞥到那老人卻也下意識的噤了聲。

    他……大概是把所有的財富都盡可能的變現了。

    到死卻也不能帶走。

    難道活著的最後日子，就這樣日日數著鈔票和金塊，還是望著這些畢生博來的東西，迷茫地想著自己是為了什？

    妻離子散，功敗身退，最後落得他與金玉為伴，孤孤零零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