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杜喜泣不成聲,
自從他六歲那年,家中降橫禍,父母遇害妹妹不知所蹤,自已被過路的徐鈺搭救以後,杜喜就形影不離的跟徐鈺在一起,時至今日,他還從未有一,離開過師父的身邊。
可是現在……
徐鈺呀徐鈺,這些妖精瘟神與你何幹?你帶著徒弟,好好修行不行嗎?何必多管閑事,害人害己。
徐鈺的聲音斷斷續續:“徒兒,沿丹陽城一路向北千餘,有一遠古之地,名曰血楓林。據傳,血楓林中有一顆玄冥珠,能活死人,肉白骨,隻要找來那顆寶珠,我就能複生。可是,因為血楓林入口極為隱蔽,且林中奇寒無比,尋常之人即便碰巧進得麵,也會因無法抵禦奇寒,而被活活凍殺……”
杜喜眼前一亮。
任何事,難不怕,怕的是不可逆轉,補救無法。
“師父,徒兒不怕,徒兒一定找到玄冥珠,前來救你……”杜喜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咬牙發誓。
旁邊的呆眼中居然也隱有淚光閃現。
“徒兒莫悲,也不必心急,為師已用石壁穹頂上的五行寶珠,煉成了一個五年之期的結界,可保我五年無虞。倒是你,徒兒,今後為師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去外麵曆練,一定要銘記我傳你的口訣,切記住一點,打不過就逃,凡事才能遇難呈祥,逢凶化吉。”
“嗚嗚嗚……徒兒記住了……”
“去吧,孩子,此處立時就要冰封凍住,速速出去吧!”
“師父……嗚嗚……”
“去吧!”話到此處,徐鈺的聲音已經弱到幾近不可聞了。
杜喜隻好離開。
他伸手收了呆,葫蘆嘴上蓮花分水,順著原路返回井口。
“嘩”的一聲,響聲大作,水花四濺。
葫蘆在前,杜喜在後,雙雙從井中露出頭來。
“吱吱吱吱……”,嚇得竹枝上的那隻灰狸上竄下跳。
它居然還未走。
灰狸兩爪拱起,在竹杈上人形而立,目不轉睛看著突然從井中冒出,大放悲聲的杜喜。杜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伏在井邊,抽咽著喊道:“師……父,師父!”
他死死盯著井水。
井水,已經在那間全部結冰,與井壁凍成了一個整體。
杜喜拚命用月影匕首將井中之冰斬得碎屑亂飛:“師父……”
灰狸看到瘋子一樣的杜喜,嚇得一下鑽進了草叢。
此時,四周已暮,色昏暗,一輪蛋黃般的落日還餘下一點豁邊,吊在西山的樹梢之上,轉眼卻已不見。
井台邊,除了杜喜的哭聲,就隻剩下了荒涼。
……
荒涼的廢城,荒涼的曠地。
黑夜悄無聲息。
一彎弦月照著丹陽城北的山路上,那,正走著兩個慢吞吞的身影,不必問也知道,自然就是杜喜與呆。
山路長長,沒有盡頭,四野沒有燈火,沒有人家,隻有杜喜與呆的腳步聲。
淒涼,無助。
遠遠的曠野中,隱隱有一團團的藍色鬼火,在風中蕩來蕩去,它們就如此時的杜喜一樣,仿佛也找不到自己今後要走的路。
更遠一點的地方,隱隱傳來一些不知名動物的悲啼,與一些莫名其妙的嚎哭,令杜喜聽了一陣接一陣的頭皮發麻。
他壯著膽子,走在這無垠的地之間,一顆輕飄飄的心,就如同風中被吹落的蒲公英的花朵一樣,飄來飄去,找不到一個可以落下來的地方。
杜喜的嘴巴緊緊抿著,月光下可以隱隱看見他眼中含著的淚花。他將月影匕首握在手中,匕首上吞吐閃爍的光芒,照著他這個人兒腳下坎坷不平的路。
一時之間,杜喜隻覺得心中無比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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