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犯？！誒？！蝶你以前難不成是個江洋大盜~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是個某某山上打家劫舍的壓寨夫人~」

    「你——你才壓寨夫人……」

    蝶知道這個人又在亂開玩笑，目的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不要太沉重，也不與他計較。

    「公子，你知道藍玉案嗎？」

    「當然知道，哪怕我是個山野村夫也不可能沒聽過這一個大案啊。在去年，涼國公藍玉突然事發，在百姓看來都覺得駭人聽聞，無緣無故就將重臣涼國公藍玉處死，並株連其所謂‘藍黨’一萬五千餘人，鬧得人心惶惶，聽為官者人人自危，生怕哪牽扯到自己啊。誒？！難不成你是藍玉的家眷？」

    「不，當然不是，涼國公一案聲勢如此之大，其家屬早已被除個幹淨，怎可能有存留之人。」

    深呼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決心似的。

    「其實，我父親隻是一名普通的地方官員，隻因與某位涼國公的門生有交情，被連坐，落得個家破人亡……我……我因遠出探親，家用一名侍女頂……替我，才得以偷生……落得個無名……無姓，流落青樓的結果……」

    到此處，蝶已泣不成聲。

    自我大明建國以來，無數功臣名將皆遭殺害，民間傳炮打慶功樓一事未必是假，這藍玉案，搞不好又是為了收攏皇權搞出的冤案吧。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從到大隻是讀讀書學學琴，我真的感覺自己好沒用，也想過去死，可是大仇未報，如何有顏麵去見家人？但是，我的仇人，可是皇上啊，普之下莫非王土，我一個弱質女流能怎樣……」

    蝶從激動，到平靜，最後又變得哀傷……

    「嗯，蝶姑娘，你是斷不能想不開的，你父母一定會希望你好好活下去，這樣他們才能告慰他們的在之靈，不是嗎？況且你要是死了，我得有多難過啊？」

    「公子——謝謝你……蝶知道……」

    「那你流落到這之後呢？」

    「流落至此，老鴇尚且算得上好，見我性格懦弱，又隻有琴彈得過得去，就讓我蒙麵奏曲，平常也隻是接待一些文人墨客，給他們奏個樂助個興……」

    「那那些文生公子之類的，就沒有精通音律，聽得出你琴音之人嗎？」

    「……嗯，我想應該也有，但是，但是……那些所謂文人墨客，來此地之後，皆是，皆是隻顧與其他姐妹，與其他姐妹——」

    「與其他姐妹什~啊~呀~」

    「……與其他姐妹交歡，全然顧不得我，我也隻是彈個幾首就離開了。」

    蝶自己都詫異了，交歡這等字眼，平常的自己是斷不可能得出來的，是因為今喝了酒嗎？還是受了對麵這個人的影響？

    「嗯~這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些所謂的文人墨客，多半是酸腐儒生，真正像我這樣豁達的有幾個~哈哈~平常恪守己身掛嘴上，一旦有機會自我解放，必然是無比放縱，隻貪圖享受，哪有功夫顧得他人死活！」

    「公子……你的有些以偏概全了……但是，在這的幾個月蝶所見確實如你所……」

    「對吧對吧~還是我好是吧~」

    蝶白了一眼洛書，又倒滿一盅酒。這一眼可差點讓洛書魂飛魄散，半邊身子都酥了。

    「公子，我……我再敬您一杯，這一杯求您一件事，不，兩件事……」

    「哎？哎？哪有一杯酒換兩件事的啊~不公平呀~不過嘛——是你，我認了，別兩件了，二十件都行~除了一件事不行~」

    「什事呀~」

    「除了讓我討厭你，抱歉，這件事兒實在辦不到~」

    「……噗~」

    蝶捂著嘴笑了，又白了洛書一眼。（媽耶，這真是千嬌百媚，好似百花齊放一樣），這下可好，洛書另一半身子也酥了，這要是瘋子在這都不用拍他，手指頭一撥，洛書就得散架子。

    蝶意識到自己又險些失態，忙收住笑容，擺正姿態。

    「公子，嚴肅點聽我——」

    「好好~都聽你的~」

    「嗯……這第二件事，想請你替我保密，我的身份……」

    「這當然沒問題呀~我號稱江湖第一誠實守信郎君，肯定不會泄露人家秘密呀~不過，你就這相信我？」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見你第一眼覺得你好輕浮，很討厭，可是……可是……你卻能聽出我的琴音，還不嫌棄我一個青樓女子與我交心，更會安慰我……我真的，真的就莫名其妙相信你了……可能，可能是我喝醉了的緣故吧……」

    看著臉漲得通紅的蝶，洛書心也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滋味，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姑娘開始，自己就險些失控，雖然也有調笑的舉動，但是從前的自己對除了師姐的女孩都沒這樣上心過。聽她的身世，自己也仿佛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傷，好想替她分擔，好像替她開解。

    「嘿~蝶姑娘，萬一我不是值得你托付秘密的人呢？萬一我明就去官府告密呢？」

    「……公子，你不會的，我就是……有種莫名其妙想要相信你的感覺……我……我不怕……如果沒有遇到你，沒有與你的這些，可能……可能過段日子我也會憂鬱而終吧……」

    「嘿嘿~我有這好嗎？不過我也慶幸呀~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有個人比我早和你談這些，那我得多難過啊~」

    「……人生在世，哪有什如果……」

    「是呀是呀~那這你對我還是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