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那些事

    “三十年？”曉拍打斷他的話問道，“你方才不是這是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

    斟暉沒有理會曉拍的回話，他像是完全沉浸進了自己的回憶中似的，仿佛這個話題已經提起，就如同被什東西給魘住了，非得要從頭到尾完了不可。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但是走了沒多久，就發覺了不對。因為我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看不到一個人影，不，不單單是不見人影，而是什都沒有。”

    “翻開草叢看不到任何妖獸經過的痕跡，茂密的樹叢也沒有了鳥兒的鳴叫聲，河水看不到偽裝成朽木的掠食獸，也沒有在水草間穿行來去的魚兒，就連在樹縫泥間永遠存在著的各種蟲子，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的身子，隨著訴甚至顫抖了起來。

    “像我這般的獵手，那是從在叢林摸爬滾打長大的，對荒野再是熟悉不過，但卻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形就好像是，整個地間，突然就隻剩下了你一個生靈。”

    “我試圖辨別方位，但是空始終陰雲密布，也不下雨，隻是終日不見陽光。就這樣走了六六夜後，我已經餓得不行了。當時我以為自己是誤闖進了洪荒哪個詭異的絕地麵，眼看就要活活餓死在這。”

    他的話語猛地一頓，然後變得更加尖利了些。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走過一個樹林擋住的拐角，看到了一隻架在火上的石鍋，鍋是燒開了的清水。”

    “我當時簡直高興壞了，必死的絕境，居然又看到了人的蹤影。我猜想主人家一定是在附近清洗食材，於是在四周搜尋了個遍。”

    斟暉的話語縈繞在場間，配上他那厲鬼般的聲音，讓聽著故事的人們全都情不自禁的頭皮發麻起來，但又忍不住繼續傾聽下去。

    “在尋找了整整半後，我終於死心了，周圍沒有半個人影。我重新回到了石鍋旁，燒開了的水還在咕咕冒泡，此外，在石鍋的旁邊，還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鋒利的骨刀。”

    東西輕聲嗷嗚叫了一聲，鑽到了曉拍獸皮衣裳的領子，隻露出半個腦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斟暉。曉拍知道它是被這個故事嚇得有些發毛，便輕輕拍了拍它。

    “你們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那種驚慌的、無助的心情，在一片沒有生氣的荒野中活活餓死，偏偏暗處卻仿佛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你的一舉一動。我原以為自己會害怕，但是當時我隻覺得憤怒。我覺得自己已經時日無多，再沒什好失去的了，於是便對著舉著那把刀，對著陰沉沉的空大喊大叫，用我所能知道最惡毒的話詛咒了它——————那個躲在暗處的卑鄙玩意兒。如果它膽敢從暗處現身的話，不管它是蠻妖還是什東西，我都一定會用那把刀割破它的喉嚨，然後用它的肉來煲一鍋濃湯。”

    斟暉的話無疑對在場的妖族是一種冒犯，但是沒有妖族因此打斷他的敘述，這位有熊長老已經陷入了一種相當癲狂的狀態，而沒有生靈願意去和一個瘋子較勁。

    “當我腦海中浮現出肉湯這個念頭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了撲通的聲音，我回過頭，發現石鍋沸騰著的水中，飄著一塊木雕。周圍依然沒有人影，這塊浮雕就仿佛是在我背過身去的時候，憑空掉在了鍋的一樣。”

    “我把那塊木雕撈了出來，發現那是我左胳膊的模樣。但是雕刻得有些鬆鬆垮垮，看上去就像是被煮爛了的肉似的。”

    在場的一些人聽到這，隱約猜到了接下來發生了什，背後開始有些發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