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那些事

    隨著斟暉的訴，大部分生靈，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不約而同摟出了嫌惡的神情。曉拍看著這位自開始訴起就表現得有些神經質的有熊長老，輕輕歎了口氣。

    一開始的時候，聽到他毫無悔意地著自己對婦孺用強的經曆，曉拍心還滿是怒氣，但是聽到他隨後所經曆的一切，又覺得這可惡之人，也有其可憐之處。一時也隻有一聲歎息。

    “一切開始了漫長的周而複始，我的意識也從清醒到麻木，再從麻木重新恢複清醒。但無論我做什、處於什樣的狀態，那種饑餓的感覺都會像附骨之蛆一樣如影隨形。我不記得經曆了多久，但從氣候的季節變換來看，差不多有三十個寒暑後，我終於走到了當初開始迷路的地方，遇到了熊明那他們三人。”

    到這，斟暉就閉上了嘴，再也不願多一句。所有人的目光，於是都轉到了熊明的身上。

    “當年走散以後，我也遇到了一模一樣的事情，”熊明顯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上去要比斟暉正常了許多，他輕輕吐了一口氣，緩緩道，“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有材地寶要贈予我，央我把那孩子帶回氏族，代她撫養成人。須知白長老閉關前曾留下命令，但凡找到能幫助修煉的靈藥仙草，立刻給它送去，每株仙草賞獸皮十張，肉十斤。我一時貪心，便假意應了那女子，待她把那些材地寶交予我手，我轉身便走，再沒去管她們母女的苦苦哀求。”

    “結果這一走，”他的臉上，露出了和斟暉一般的淒慘笑容，“就是整整十年。”

    人群中有好事的問道：“那你也和剛剛那位一樣了？”

    “倒是沒有石鍋和骨刀，也不會覺得餓，隻是同樣空無一物，偌大世界，沒有絲毫生氣，光是那份寂寞孤獨就能把人逼瘋。現如今我這自言自語的毛病，也是那時落下的。”他頓了頓，繼續道，“如孤魂野鬼般地遊蕩了十年之後，我也總算回到了當初迷路的地方，重新見著了羋遊他們。”

    這次，也不用提醒，大夥兒就主動把目光轉移到了羋遊的身上。後者苦笑了一下，也識趣地開口了起來。

    “我也碰到了那個抱孩子的女子，”他徑直道，“我當時看她抱著孩子怪可憐的，便答應了她，拿了報酬，抱了孩子，便回了族。來也奇怪了，我回族後沒多久，便看到熊紋、斟暉、熊明也都回來了，他們也沒有詢問我孩子是怎回事，就好像什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件事情我沒過多久就忘卻了，包括那個孩子。因為男人的工作是狩獵，帶孩子那是女人的事情。我有三個女人，七個孩子，其中有幾個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哪有這個閑工夫去照看一個帶回來的野孩子？更何況那個孩子本身也是個不帶把的，長大了早晚也是個沒地位的貨色。”

    到這，羋遊長老歎了口氣，道：“結果有一，我回到族，女人告訴我，那個帶回來的女娃，失足掉在了井水，就這樣沒了。”

    “當時距離當初那件事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因此我也沒有太往心去。我怎會想到，就在當晚上入睡後，我就夢見了當初那個女子。”

    羋遊長老的聲音越發低沉，娓娓道：“那個夢無比真實，我能感應到洪荒的風拂過臉頰時毛孔中涼涼的感覺，也能聞到空氣中混雜著的泥土和芳草的氣味，而同樣清晰的，還有那個女子變得猙獰而可怖的身軀，帶血的軀幹，淒厲的眼神，以及在我耳邊徘徊不去的責問。”

    羋遊輕輕張開嘴，輕輕模仿道：“你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終究是個夢而已吧。”人群中有人嗤笑道。

    羋遊轉動他渾濁的眼珠，向著那人的方向瞟了一眼，道：“那不是一個夢，是許多許多夢，而且。。。。。。都是連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