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營長一把抓起鬼子哨位上的機槍，直立著身子大吼一聲，對著鬼子扣動了扳機，子彈呼嘯著呈扇形飛出。戰士們手中的機槍步槍全都怒吼起來。鬼子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中，紛紛痙攣著栽倒在地。

    “換彈夾！”一營長的聲音這麵山頂上都能聽見。

    河灘上的鬼子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亂成一片，有的原地找地方隱蔽，有的向山坡衝來，更多的鬼子則四麵亂跑。鬼子軍官狂叫著，想集合隊伍向警戒線攻擊。

    我們的機槍第二次開了火，七挺機槍織成密布的火網橫掃一切。河灘的鬼子像割倒的穀子一樣一片一片地栽倒。

    一營長他們轉身飛也似地向山溝撤退。

    “好！打得好！”我高興地大叫。

    鬼子一窩蜂似地向警戒線衝去，幾十挺輕重機槍打成一鍋粥，迫擊炮彈也急速地落下。但那已沒有一人。

    鬼子主力被二營的人牽著鼻子向崖口窪方向追去。河灘上隻剩下五十多個鬼子擔任後衛，他們將驚散的驢馬攏在一塊，一邊看守著馱載的彈藥和糧食，一邊在橫七八豎躺著的近百中槍鬼子中尋找著傷員。他們在山坡上又布置了警戒哨位，架起了一挺機槍，並在溝口布置了兩名遊動哨。河灘上幾個鬼子用一門迫擊炮向我們團主力隱蔽的山頭時不時打幾發炮彈進行火力偵察。鬼子顯然心虛了，他們開始疑神疑鬼，已沒有了往日的狂妄。

    “準備戰鬥，全殲河灘上的鬼子，速戰速決！”我下達了命令。

    槍聲一響，溝口的兩名鬼子躺倒在地上，部隊迅速從溝口展開向山坡衝去，三營的部隊則從後麵截斷了鬼子退卻的路線，對河灘上的鬼子形成三麵包圍之勢，齊頭並進向鬼子發起攻擊。

    鬼子作困獸之鬥，幾挺機槍瘋狂地掃射著，迫擊炮不斷向四麵亂轟，二十多名鬼子死守著警戒線不退。由於鬼子有了準備，隱蔽得較好，偵察連的神射手的狙擊效果不好，部隊的攻擊被阻。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拿下警戒線，才能將鬼子壓在河灘。一營長，立即組織突擊隊強攻山坡，不能再拖，時間不等人！偵察連組織神射手到山坡下抵近對付那幾挺機槍，幾支槍對付一個，一定要把鬼子的火力壓下去！”

    攻擊再一次開始，那些剛參軍複仇心切的村民已不顧一切地向山坡上猛衝，他們既無隊形，也不隱蔽身形，吼叫著狂奔，戰士如潮水般衝上了山坡，鬼子也爬起來哇哇叫著端著槍擺開肉搏的架勢，在一片狂亂的叫喊聲中，二十多個鬼子在幾分鍾內全部被消滅，那些村民還在不停地用鋤頭憤怒地猛鋤躺在地上的鬼子屍體。

    我們的部隊從三麵衝入河灘上的鬼子陣地中，鬼子有效的防禦已變成散亂的抵抗。驢馬群邊，躺著二十多個鬼子傷員，一個腿部受傷的鬼子中佐半跪在地上，雙手緊握著軍刀直指著從四麵逼近的我軍戰士，那些傷員擠在一起，還能動的傷員每人手握著一枚手榴彈。

    “告訴他們，我軍優待俘虜，叫他們繳槍投降。”我對團政治部的李教員。他學過幾句日語。

    “我隻會繳槍不殺這一句。”李教員。

    “給他聽。”

    “繳槍不殺！”李教員用日語大喊。

    那個日本軍官一動不動，鼻子哼了一聲。軍刀仍直直地舉著。

    “繳槍不殺！”

    那個日本軍官嘴嘰哩咕嚕地叫了起來。那些日本傷兵一起將手榴彈卡簧拔掉，向地上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