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忽然湧現大批的軍卒和東廠的番子,時間點便落在鐵飛鷹與公孫無救離開二爺宅子之後的一個時辰。
“怎回事?”
“問我?我哪知道。”公孫無救聳聳肩:“問劉閑還差不多。”
黑衣的番子在街上來往縱橫,張貼告示,驅趕行人,宣揚從明日起為期七天的朝歌城鎖城的規矩,禁軍校尉則向著四門而去準備交接。
沒人敢質疑,隻因他們的黑衣皂靴以及腰間的鐵尺長刀。
即是東廠的令,便必然是有皇帝準許的,誰也不敢說什。
“走吧,別觸這幫黑狗牙的眉頭。”二人與劉閑關係還是不錯,不代表便與東廠交好。這幫東廠的番子隻認劉芝麻的令,做起事來六親不認。若是鐵飛鷹敢紮刺,倒不說後果怎樣,但街上大抵是要見些血的。他們也是奉命做事,沒道理平白害了他們的性命。
“鹹口的豆腐腦兒,哥兒嚐嚐味道如何。老太婆也願意吃豆腐腦兒,不過喜歡吃甜口兒的。老頭子在的時候倒是也喜歡吃鹹的,與哥兒一樣,我倆這輩子為了這豆腐腦兒也沒少爭吵。”老太婆顫顫巍巍又絮絮叨叨的將一碗豆腐腦兒端上桌,麵容慈祥。
“有勞婆婆。”徐千山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笑著感謝。
這是一間無名的小店,在京城中偏僻的某處。
豬王睡了一天也沒有醒轉的跡象,徐千山叫了幾次沒叫醒,為他簡單號了脈好像不是什大事,徐千山一時無趣,便帶上帷帽在這朝歌城中轉了轉,在天黑時分走進了這家小店。
這小店中四張木桌,十六把長條椅,就是簡簡單單的一間屋,不大,也沒有所謂的後廚。老婆婆年紀應該很大了,一臉的老年斑,弓腰駝背,既是老板也是夥計。
屋子正中是三個煤爐土灶,上邊兒架著三口小鍋兒,旁邊一個小凳,在旁邊兒是在墩兒案板,上邊兒有著些食材。
君子遠庖廚是這個時代的講究,也是聖賢書上的禮節。這樣在食客麵前做飯其實是相當失禮的行為。若是有人較起真來上衙門狀告,那事情真是可大可小,不過也沒人那無聊。
這堂中三兩食客都是習以為然的樣子,徐千山江湖出身更沒有那許多講究,隻覺得這樣當著麵兒做飯似乎更加親切,也更溫馨,就好像幼時他與關玄衣在院中練功,然後餓了走進屋子,老爹準備了幾道小菜讓他們慢些吃。
“唉,這幫黑狗,此番戒嚴不知又是要抓誰?”
“管他呢,總於咱們沒什幹係。對了,那半掩門兒的李寡婦你知道吧,她。。。”
隔壁桌上的食客閑聊不休。
徐千山用勺子嚐了一口豆花,香甜鹹鮮,一種很幸福的感覺:“若是他在,肯定得要甜的,然後我倆就得爭上一番。”
可惜他不在。
“哆哆哆哆。”最後那個客人點了餃子,老婆婆此時正在切麵劑子。速度不快,但勝在一個有條不紊。
有夜風吹進了屋子,門上掛的一串貝殼做的風鈴看來也有許多年頭,鈴聲相較於清脆不如說更厚重,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坐在了徐千山的對麵:“那張桌靠窗,有些冷,便與小兄弟拚個桌兒,還請小兄弟不要見怪。”
“不會。”徐千山搖頭。
“小二,來啦?可有一陣子不見了?”老婆婆眼神兒應該不太好,抬頭細瞅了一陣兒方笑道:“餃子?”
“嗯,來點兒就成,一壺熱酒。”中年人回道,看來是這店中的常客了。
餃子煮好了,三盤。一盤端給了那邊久候的客人,另外兩盤連著一壺熱酒卻放在了徐千山的桌上:“你這小哥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碗豆腐腦兒哪夠吃的,正好老太婆多下了幾個,你也吃點兒吧,不算你錢。”
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說完,便又緩緩走回當中的煤爐旁坐下。
“這。。。”徐千山一時發愣,對麵二爺笑道:“張媽媽便是如此性格,小兄弟不用多想。相逢即是有緣,能在這龍鳳居中對麵而坐更是緣上加緣,在下朝歌一閑人,無名無姓,都管我叫小二,也有些熱絡的朋友叫我一聲二哥,二爺,小兄弟如何稱呼?”
“徐千。”徐千山點點頭,報上了一個假名,夾起一個餃子入口。剛出鍋的餃子,燙嘴燙心,並吃不出什餡兒的,不過徐千山就好這一口。
“徐千?”二爺挑眉:“好名字。”
“好在哪?”
“謙虛,如何不好?”二爺斟上一杯酒:“也喝點兒?”
“不了。”徐千山搖搖頭,見其器宇不凡,眉目間一股煞氣盤,不由好奇問道:“嗯。。。二爺。”
“二爺是別人叫的,至於你,叫我二哥就好。”
“哦,二哥。你方才說這是龍鳳居?不知是怎個說法?”
“一個傳聞而已。”二爺笑道:“說是今上當年白龍魚服,與故明德皇後便是在這店中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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