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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室大門上的紅燈轉成綠色。

    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五六個護士先後推著三張病床從那麵出來,卡卡西還沒來得急去看躺在上麵的是什人，已經被走在最前麵的醫療上忍叫住。

    “你就是被派來等消息的暗部？”那醫忍一身染血的白大褂，臉上還戴著醫用消毒口罩和護目鏡，說起話來有點甕聲甕氣的。他隻是掃了卡卡西的裝束一眼，便作了肯定的判斷，直接將手的一疊診斷書塞給卡卡西,“這是四人份的。三個人都脫離危險了,但是最快也得兩天才能醒過來，你們要做什調查工作三天後再來,病人最大……”

    卡卡西本想回答說，不,我其實是家屬。但他聽到對方後麵的話，眉心當即狠狠跳了跳。

    三個人脫離危險，說明有一個沒有救回來？

    卡卡西飛快地撥開那醫忍，向已經推到身邊的三張床上看過去。隻見那上麵分別躺的是一個年長些的男子、一個年輕的男人，還有一個少年他認得，宇智波止水。

    對於他來說最壞的可能性果真出現了……

    少的人，是裕啊。

    卡卡西的手抖了抖，診斷書散了一地。

    三個病人被護士和後來從急救室出來的醫生們推著，很快就轉過過道的拐角看不見了。卡卡西木然地站在原地，他身邊最開始的那個醫療上忍彎下腰幫忙去撿地上散落的文件，而帕克則跑到過來咬他的褲腿企圖把他往醫院外拖。

    卡卡西突然發覺無論是那個醫忍還是自己的忍犬，嘴唇都上下開合，好像正不停地對他說著什話，然而此時卡卡西的世界隻有一片可怕的寂靜。他走到急救室門口的長椅邊，背靠著牆壁滑坐下來，茫然地抬頭說：“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

    聽到卡卡西有點發抖的聲音，帕克這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誤會的嚴重性，它跳到卡卡西的肩膀上衝著他的耳朵吼：“小姑娘沒有事，她在你家！”

    卡卡西扭過頭，十分平靜地說：“我沒事，帕克……你說了什？”

    我看你很有事啊，帕克翻了個白眼，繼續吼：“小村裕沒有事！她現在在你！家！！你家！！！”

    卡卡西盯著自己的忍犬看，露在外麵的右眼一眨不眨。

    見此情景，帕克喘了口氣，準備再接再厲。

    可就在這時候它卻突然感到自己的腳下一空，帕克根本來不及做什補救的動作，就直接摔在地上。一秒鍾以後，它揉著肚子抬起頭，發現卡卡西原來的位置上隻餘下一股沒來得及散去的煙塵，而少年的身影卻是已經不見了。

    看來那小子總算反應過來了，用的是瞬身術，帕克鬆了口氣，也撒開小爪子向上忍公寓的方向奔過去。急救室前的走廊上隻留下那個醫療忍者還抱著一疊資料喊：“喂！那個暗部，你不是來拿四個人的病情診斷書要去給火影的嗎，怎跑了？！”

    當十分鍾後，不懂瞬身術隻能用跑的帕克從窗戶跳進卡卡西的臥室時，正看到自己的主人半跪在床上，伸手拉開被子去檢查女孩子的身體狀況。明亮的月光從敞開的窗口透進來，投下一室細碎的銀華。

    女孩子的身上纏著繃帶，衣服根本沒來及換過就蜷在被子，揉亂的黑色碎發散開來鋪在床單上，右側臉頰因為壓在被子皺褶上的緣故，印出幾道紅痕來。

    卡卡西盯著床上的人看了半天才確認這熟睡時看上去全然無害的柔弱女孩子就是裕沒有錯。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女孩平穩而輕柔的鼻息，片刻後又測測她的額頭。暖暖的溫度，入手一片柔軟光滑。

    似乎完全沒有事啊，卡卡西想著，坐直身子再居高臨下地整體地去看女孩子。這時候，完全恢複鎮定的卡卡西已經能夠輕而易舉地判斷出裕身上雖然很多繃帶傷得卻不重這一事實。他愉快地呼了口氣，感覺就連跳進窗戶爾後又直接用泥爪子踩在枕頭上的帕克，都變得可愛起來。

    他拉過被子重新幫裕蓋好。

    在觸碰到女孩瘦削的肩膀時，卡卡西的手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地輕輕顫抖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是似是真的累了。她睡得那樣沉，這許多亂七八糟的動靜也沒能將她吵醒過來。但即便是在最安全的家中，她也是以一種極缺乏安全感的姿勢蜷起身體入睡的。卡卡西靜靜地坐回到床邊，沒由來地便看得入了神。

    直到帕克蹭進裕懷也準備繼續補覺時，卡卡西才挑挑眉將這隻毫無自覺的忍犬拎出臥室，輕輕掩上臥室的房門，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帕克被他沉默地盯著看，沒幾秒鍾就倒豆子一般語速飛快開始敘述：“真的不是我的錯，小丫頭一開始肯定是在醫院的，怎知道她沒一會兒就從窗戶跳進來……”

    聽到這話，卡卡西突然回身到屋去，輕手輕腳將敞開著往灌冷風的窗戶關嚴實，又在帕克反應過來勾著脖子往門看之前就閃身出來。

    帕克蹲在臥室門口小聲嘀咕了一句：“如果之前任務回來時就直接上床睡覺該多好啊。”

    這時候完全安下心來的卡卡西已經雙手枕在腦後，哈欠連連地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聞言調整了一下姿勢麵朝向沙發靠背，模糊不清地問：“什意思？”

    “你剛才見到小姑娘躺在床上時，肯定是這想的，對吧，卡卡西？”

    回答帕克的是一隻被飛踹過來的靠墊。

    ……

    六點整，裕睜開眼睛。就像所有勤奮的忍者那樣，即便滿身都是查克拉消耗殆盡後的疲憊感，她的作息仍被一種名叫生物鍾的東西所掌控。幸好這時候還有回籠覺來救場，裕翻了個身抱住被子，可下一瞬間她便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坐起來。

    好像有什地方感覺怪怪的，她想著。

    冬日的暖被窩總是格外迷人，裕覺得自覺的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又過了好幾秒鍾，她才終於意識到，似乎自己蓋了好幾年的米色被套居然不知何時變成了墨綠色，上麵還點綴了些黑色的手劍圖案。

    誰這無聊潛進我家把被子給換掉了，阿展？裕疑惑地揪了揪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打個哈欠想，這似乎確實是男士比較喜歡的款式，就連被子上的味道聞起來也挺熟悉的。

    ——似乎並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情。

    裕決定抓緊時間繼續睡覺。

    逐漸明亮起來的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裕躺回去以前看了一眼天色，但眼角餘光掃到的東西立即讓她僵在當場，睡意全無——窗台上放著一隻木質的相框，那麵波風水門正揉著三隻小腦袋笑得一臉燦爛。那是小時候的帶土、琳、還有卡卡西？

    水門班的照片？

    什情況？這不是我的房間？裕終於反應過來。她飛快地竄下床，在屋子站定環顧一周，和她自己的房間幾乎相同的構造，擺設的細節上卻又有些不同，比如那床墨綠色的被子、書桌上的相框……

    對於自己在什地方，裕的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她想了想，用最最輕巧的動作挪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把臥室門拉開一條縫往外看。

    “喲，親愛的裕，你醒了啊。”帕克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它是臥在斜靠著房門的靠墊上睡的，是以裕如此細微的開門動作依然讓它驚醒過來。

    裕又僵了僵。她看到到客廳沙發上有個人掀開毯子翻身坐起來，揉著一頭亂糟糟的銀白色頭發說：“早啊，睡得還好？”

    在那人扭頭望過來以前，裕已經“砰”的一聲把房門關嚴實了。

    這是卡卡西家啊，那被子上聞起來熟悉的叫人安心的味道……

    一瞬間，裕覺得自己尷尬得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她深呼吸兩下，隨即便像逃跑一樣拉開窗戶跳出去，翻身進了樓下自己家的窗口。這時候裕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頭一走窗戶進家門竟然就竄錯了樓層。

    裕挫敗地倒在自己絲毫沒動過的床鋪上，拉過被子像鴕鳥那樣蒙住頭，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大腦一片空白。

    可是沒等裕的心情平複下來，客廳已經響起了悅耳的門鈴聲。

    不要是卡卡西，不要是卡卡西，不要是卡卡西……

    裕滿心逃避地想著，磨蹭了半天才爬起來去開門。

    然而門口站著的卻正是那個銀發的少年。亮光從少年身後透過來，把他的一頭銀發鍍成幾乎純白的色澤。裕根本沒有想好該怎去麵對，幾乎立刻就想要關上大門，可那房門卻被卡卡西先行一步用手架住了。

    裕隻得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對不起……”

    她想說：對不起，因為我的白癡所以讓你沒法好好休息，沙發很不舒服吧。

    可是這時候卡卡西已經低笑一聲，打斷她的話：“，你沒事就好。”

    在裕還沒反應過來以前，卡卡西已經探手過來環住她的肩膀，把她拉進懷。

    溫暖的呼吸撫在耳邊，裕可以清楚地聽到彼此都加速了的心跳聲。時間在這一刻變得不可捉摸，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後，但也許又僅僅隻是過了幾秒鍾，裕感覺到卡卡西的右手向下撫過自己的腰側然後鬆開。

    她抬起頭，看到已經後退了一步的少年正帶著一臉滿滿的笑意，騷著麵罩說：“下次再想來我家你可以走門……那裕，我先出任務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裕回答。

    她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樣關上大門，回身背靠在上麵，滿腦子都是包裹周身的溫暖感覺和卡卡西的笑臉。裕下意識地把手插進外套的口袋，下一瞬間，便猛地愣住了。

    她在左邊口袋摸到一把鑰匙。

    ——下次再想來我家你可以走門。

    裕這時才醒悟到卡卡西之前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手指觸碰到的明明是堅硬的金屬卻在這十二月的冷天傳來一種溫和的熱度。到底是因為在自己的口袋放得久了，還是那鑰匙之前曾經被誰暖在手心？裕分辨不出來，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間，便急急忙忙地回身拉開房門。

    “喂，卡卡西……”

    她有許多事情想要問個清楚。

    可是門前已經沒有人了，幾片白色的晶瑩的雪花越過半敞開的走廊飄進來，裕把說到一半的話咽下回去，走了兩步趴在欄杆上，遠遠地看到連接向村子大門口的屋頂上少年躍動著遠去的影子，他那頭沒來得及用鬥篷遮起的張揚的銀發也模糊在漫天的銀白之中。

    木葉又開始下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些天一直在碼論文，腦子全是各種文獻、仿真軟件和C++編程，做夢夢到的都是導師批判我弄的數據和實例，實在難以把思維轉向寫小說，這卡文真是卡得胃疼，實在抱歉。

    PS：話說發這章之前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希望能直接上壘的，L君掩麵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