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美國大餐’？”鳳梧看著眼前一字排開的漢堡、薯條和可樂，頗有些無語地。

    “對啊，這可是經典套餐呢。”

    鳳梧幾乎要被氣笑了，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窗外，對桌上的東西看也不看一眼。

    蕭青原本還有些心疼錢包，心暗想就這點東西就賣那貴，要是自己在家做的話，同樣的價錢都可以做出好幾份了。但一見到鳳梧這個態度，心就有些不安了起來。

    鳳梧是溫柔的、體貼的、和煦的，有點腹黑，但是從來不會用強硬的手段來表達不滿，他會撒嬌，會裝作委屈，甚至會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來讓蕭青心軟。可蕭青從來沒有見到過，鳳梧這冷漠的樣子。

    外麵明明是燦爛的陽光，周圍明明是熱鬧的人群，但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意味，還是讓人忍不住心發寒。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鳳梧的周身自動的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壁壘，隔開了他和其他人，他站在圈子靜默地看著他人，眼沒有喜怒，沒有悲苦，他的眼睛再也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仿佛他是脫離人世間的存在……

    蕭青張了張口，欲言又止。過了很久，她心的，用很輕很輕的音量叫了男人一聲：“鳳梧……”

    男人沒有回頭，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玻璃上倒映著他的身影，蕭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連動都沒動一下。

    蕭青猶豫了一下，伸出手，穿過餐桌拉了一下男人的袖子：“鳳梧，我……”

    就在“對不起”這三個字就要衝口而出的時候，男人反手抓住了蕭青的手。

    蕭青一愣，隻見男人轉過頭來，臉上冷硬的線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往常一樣的柔軟。隻聽他用無比委屈的音調：“我隻是有點生氣你把錢看得比我重要……”

    蕭青也隱隱有意思後悔，應該，從她看到鳳梧的那副表情開始，就已經後悔了。鳳梧也許會偶爾撒嬌耍賴，但他從來都不是個會無理取鬧的人。其實想想，他一個人被孤零零地關在玉戒這久，又是古人，乍一出來，對現代社會的東西感到好奇也無可厚非。

    這一想，蕭青心就更覺得抱歉了。其實……請他吃一頓法國大餐其實也沒什，大不了自己在其他地方再省一點就好了。

    “走吧，請你吃大餐，別生氣了。”

    鳳梧聞言，臉上驟然出現的驚喜的表情，如同受寵若驚的孩子一樣，讓蕭青的心微微酸澀，又隱隱帶著些許欣喜。

    算了，這要這個男人高興就好了。

    “等我一下。”鳳梧興衝衝地起身，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個牛皮紙袋回來了。他朝蕭青眨了眨眼睛：“我們把這些打包，晚上加工一下還可以當夜宵吃。”

    ……

    提著快餐上法國餐廳，蕭青和鳳梧也算是獨一份了。侍應不動聲色地往牛皮紙袋上掃了一眼，雖然動作極快，但蕭青還是察覺到了。

    侍應帶著兩人一路往走，過程中，西式快餐的濃烈的氣味掃過其他幾桌客人的鼻尖，有人擰起眉頭，表情不快。蕭青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反倒是鳳梧神情自若，氣定神閑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第一次來的人。

    然而更令蕭青驚訝的事還在後頭——鳳梧居然看得懂法文！隻見男人就著精致的菜單低聲問了侍應生幾句，在得到回答後，慢悠悠地替蕭青和自己都點了全套餐點。

    侍應生鞠躬離開後，蕭青低聲問道：“你什時候學會法語的？”

    “我還會其他德語、俄語和西班牙語。”鳳梧眨眨眼睛，“你想聽什我都可以現學。”

    “你到底哪來的時間？”兩人幾乎每都在一起，蕭青從來沒見鳳梧有過一點點學習外語的苗頭，怎好像突然之間，這個男人又變成什都懂的現代學霸了？

    鳳梧摸了摸蕭青的額頭，笑眯眯地：“在你睡覺的時候。”

    “……”這段時間鳳梧一直以實體示人，以至於蕭青差點忘了，這個男人是一個厲鬼，而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隻是，這樣的話，鳳梧一起碼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又是一個人了吧。那在每一個深夜，當鳳梧獨自麵對黑夜的時候，他在想什呢？會不會……如同當年的她一樣，在那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感到一絲無助和孤單呢？

    “鳳梧。”蕭青忽然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