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大師是我們禪金寺方丈,享受國家級活佛待遇……”三哥給大家介紹。
烏龍大師擺手不讓三哥替他吹噓,“老衲和吳施主有些俗緣,這不必細。我們還是看看**。”
莊言戰戰兢兢地把老紀拿到飯桌上,老紀如果要看牙醫的孩子極力向後扭著頭兩條腿一個勁兒的踢蹬。
“不要怕,一會兒就好了。”烏龍大師讓紀先生側臥在一個沙盤上,然後掏出一個木棍在紀先生眼前的沙子反複畫了一條直線。大概過了半分鍾的時間,紀先生不動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條線。“他這是怎了。”莊言傻了。
“沒關係,隻是被老衲用定身法定住了。”著掀起老紀的尾巴看了看他的**,掀開翅膀看了看腋下,“很健康,啊,很健康,沒什問題,到防疫站去在打一針疫苗就更好了。”
吳三哥拉了拉大師的袖子,趴在他耳邊:“您忘了,三它能話。”
“啊,對,孩子,時候都喜歡幻想他身邊的動物是他們的朋友,經常對他們話。這個很正常不用擔心。”
“三嫂你飯做好了吧?我有點兒餓了。”莊言十分欽佩大師的打岔技巧,所以跟著讓話題岔得更遠一些。
“您好不容易來一次,要不給它開個光,再?”三哥有點兒不甘心。
“剛才我用定身法的時候,順便開過光了。可以直接開飯了。”
肚子有了食之後烏龍大師給大家普及了關於雞神的傳:“南朝任昉的《神異經》得好:扶桑山有扶桑樹,扶桑樹有扶桑雞,扶桑雞鳴則金雞鳴,金雞鳴則石雞鳴,石雞鳴則下之雞皆鳴,潮水應之矣。”大師又吃了口菜繼續,“所以我覺得沒準兒這隻蘆花大公雞就是扶桑雞一轉,那就了不得了,你要最好觀察一下,是不是每早上它叫完了別的雞再叫。”
“誒呀,這個有點麻煩啊,我們這附近也沒有別的雞啊。”
“帶到郊區去試一下嘛。或者到養雞廠,賣得牢,啃得急都可以啊。”
“大師得對。”大家都點頭。
“還有,《左傳》有雲:雞鳴而食,惟命是聽。就是它一叫喚,大家就開飯了,這個是像命令一樣,必須要聽。”
“那您多吃。”三哥給大師讓菜。
莊言吃得差不多了,想起了老紀,老紀在大家吃飯的時候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條沙盤中線。“大師是不是把您的定身法收了,讓他起來啊。”
“這個簡單,把那條線擦了就好了。”
三過去兩下把沙子胡擼勻了,老紀一撲愣站了起來,撒腿就往外跑,一不心撞到了門上,但勢頭不減繼續衝了出去。莊言看了馬上起來對大家:“我去看看。”
三哥跟了出來叫住莊言低聲和他:“我有個賺錢的買賣,你看願不願意合作,你我雞一起搞個項目。你如果願意明來找我。”
莊言在二樓牆角找到了還驚魂未定的紀先生。
“這下遇到對手了吧。”莊言蹲到老紀麵前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著,“這是幾,還認得嗎?”
老紀上去就是一口,莊言的指頭馬上冒出一個血珠。
“瘋啦你。”
“你們合夥作弄雞。”
“我沒參與啊,我們兩一塊去的。”
“但你也沒阻止啊。至少是不作為。”老紀對著莊言的膝蓋又是一口。
“你再來我還手啦。我不是也是好奇嗎。走先回家吧,別耍脾氣了,是我不對,好了吧。”
老紀還想再那一把,看到王姍姍從樓梯上來就隻好作罷。
“呦,給女朋友陪不是那,我可什也沒聽見啊。”王姍姍用手遮住臉樂得不行了。
“別瞎,他是公雞。”
“對不起,那是男朋友。”
“你不知道,剛才被一個老和尚用法術定住了。正鬧情緒呢。”
“老和尚還有這招兒,別是獸醫吧。”
“誰知道呢,又吃肉又喝酒的,不定是個光頭的獸醫。”莊言賠著王姍姍一起走,“又來找廖老師吟詩作對兒啊。”
“怎這好詞一從你嘴了出來就覺得味不對呢。”
“要不要,到我家坐會兒,看下我們直播,你要在旁邊一坐沒準兒這粉絲人數噌噌漲。”
“我不去,你們直播什啊?”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嗎。”莊言開了門,讓王姍姍進來。
“怎了,可憐。”王姍姍把走在後邊攆頭耷拉腦的老紀抱了起來,撫摸著他的脊背。
紀先生撇了撇嘴要哭,被莊言看了一眼就癟了回去。
“他們欺負你了,對吧。沒事阿姨幫你做主,讓他給你做好吃的。”
“你這是哄孩子呢。他可年紀不了。”莊言看王姍姍進了屋,就自己坐到了床上。
“誒,那有點惡心。”王姍姍像被屎沾到了一樣一撒手把老紀丟到地上。
“你坐呀。”
“我不坐了,馬上還去上課呢,再了,我們又不熟,隨便進男人的房間不好。”
“那進都進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所以我要走了啊。”王姍姍轉圈打量著,“嗯,你這日子還過得真簡單啊。”
“就那回事兒唄,又沒女朋友。”
“誰問你了,再,有女朋友怎了。”
“有就要仔細點了唄。不能這邋遢啦。”
“還行吧,比我想得幹淨多了。”
“你還想我來著,其實,我也想你來著。”
“誒呀,太惡心了。我走了。”
“別走啊。不是好了,給我們直播拉人氣呢嗎。”
“誰跟你好了。”
“你等著,我開電腦。”莊言起身捅了一下電腦開關。
“這牆對麵就是廖老師的孔子了吧。”王姍姍看著牆上的洞。
“對,要不,我貼個釋迦摩尼吧。不然可能鎮不住對麵啊。”
“這洞這大,都能偷窺了吧。”王姍姍湊上去看。
“你別拽網線啊。”
“你也不弄點水泥給堵上。”
“這樣不是挺好,通風。”
“那廖老師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他要隱私幹嘛啊。”
“問題是我上課的時候不是也都被你偷窺去了,那怎行。”
“你們講個詩詞歌賦又不是國家機密,你怕什。”
“那也不行。”
“太沒安全感了。你這還有個攝像頭。”
“這直播用的。來老紀上播了。”
紀先生一臉不情願地跳到椅子上。
“來開始了,你坐他旁邊。”
“我不,我不要直播。”王姍姍往旁邊躲了一步。
“開始啦啊。”莊言點開直播軟件,“道得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今來了個漂亮妞。”著莊言把攝像頭轉向王姍姍。王姍姍趕快用手擋著臉。
“她還有點兒害羞。”莊言又轉回紀先生,“今點啥呢。就是剛才遇到的老和尚吧。”紀先生沒精打采地假裝配合著。
王姍姍對著莊言做了一個“我走了”的口型,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話這老和尚有什本事呢,且聽明分解。”莊言有些失落,關了直播軟件。
“人家走了,給我弄點飯。”老紀癱到椅子上。
“我給你做個蛋炒飯吧。”莊言起身去廚房。
紀先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到自己時候在院子找蚯蚓,但那些蚯蚓太狡猾,沒等他捉住就又鑽回土,再不就是已經叼住卻又滑掉了,急得老紀滿頭大汗,前撲後衝一無所獲。一怒之下老紀扯著脖子打了個鳴,這個鳴也把自己給打醒了。老紀稍微回憶了下,想起了蛋炒飯的茬兒,坐起來到桌子上看,沒有,去廚房,也沒有。不僅蛋炒飯沒有,連莊言也不見了。老紀愣了一會兒,出門去扒隔壁的窗戶。
窗戶廖老師正在坐在床沿上手扶著書桌講李商隱和道姑的戀愛史。莊言倒坐在一把椅子上,下巴搭在臂上,臂搭在椅背上,表情像個無知地幼兒園大班朋友看著廖老師。王姍姍翹著二郎腿邊聽邊看著手的詩集。
“那廖老師,李商隱寫這個詩的時候是幾歲啊?”莊言虔誠地提問。
“16、7歲吧。”
“16就勾搭尼姑啦。”
“道姑。”王姍姍打了莊言一下。
“早戀啊。”莊言。
“這個不算早戀,古代人普遍結婚都早,很多14歲就出嫁了。”
“廖老師,他故意的。”王姍姍。
“但是,他這個膽子也夠大的啦,連宮淘汰的宮女都敢勾引。”
“已經出家了,不算宮女了吧。”王姍姍。
“那出家人也不能談戀愛啊。”莊言。
“這個確實是當時曆史環境造成的,我們後人不便評。”廖老師幹笑了兩聲。
“廖老師,你再給我講講這個《錦瑟》吧。”
“這個詩是李商隱最出名的詩啦。幾乎是人人皆知啊。”
“什啊,我怎不知道啊。”莊言歪頭湊上去看王姍姍手的書。
“一邊兒去,離我遠點。”王姍姍躲著他。
“我沒讀過,給我看下。”
“滾回去,我讀給你聽。”王姍姍把《錦瑟》的詩文讀了一遍。
“讀得很好,這個詩曆史上爭議很多,有人是寫給亡妻的,有人是寫個一個叫錦瑟的女孩的,各種法都有。但李商隱的抒情詩就是這樣朦朦朧朧讓你抓不住,但就是這種抓不到的感覺才更有魅力。”
“對,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著著就下道,什到你那都變味。”
“廖老師,實話我怎沒感覺這有什姑娘啊,倒是覺得都是在寫他自己啊。這莊子、望帝不都是男的嗎?這滄海、藍田都是地方,應該是當時他住的地方吧。我覺得就是寫他自己的時候不懂事兒。”莊言還是抻著脖子看王姍姍手的書。
“你這個角度倒是有些獨到之處。”
“我是這覺得的,應該就是他年紀大了之後看到了時候的琴都已經破了,錦瑟是種琴對吧?”得到肯定後莊言繼續,“所以就想起來的時候住在藍田海邊的撿珠子和玉石的情景,後悔當時不懂事沒留點下來,如今隻留下了回憶,但錢沒賺到。”
“瞎掰,如果詩人都像你這樣,寫珠子就是珠子,寫玉就是玉,寫琴就是琴,那還叫詩人。暗喻懂不懂。”
“後人終究不是作者,解讀可以淺,可以深,百家爭鳴嗎。”廖老師卻不完全否定莊言。
“你看,廖老師都沒我不對。”
“讓你這一解釋一點情調都沒有了。”
“正經過日子就是菜米油鹽醬醋茶,沒錢就沒飯吃,藝術來源於生活,我要什來著,對,情調可以在一蔥一蒜之間。”莊言舉起手中的一根蔥,“誒,我好像是來借蔥給老紀做蛋炒飯的。”
王姍姍和廖老師都笑。
王姍姍和莊言一塊兒出了廖老師家。
“廖老師,您留步,我送她就行了。”
“我不用送。”王姍姍。
“我反正也沒事。吃飽了遛個彎兒。”莊言把蔥藏到身後。
“那你就把王送到車站吧。”廖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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