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破曉,餘下的昏暗頃刻間散盡,邊金雲滾滾綿延萬,瑞霞千條肆意橫在穹。
赤日漸起,紫氣東來。
陡然間,際亮起一點金光,與萬金雲較之毫不起眼,然不過數息之間,那金光愈發熾盛奪目,待近些了,竟是一道金光匹練,長達數十丈。
但見那金光所經之處,雲層震顫盡皆潰散,繼而化為烏有。
金光則去勢不減,直往一座城而去,速度極快,彈指間百之地已是呼嘯而過。
與城相隔十餘時,那金光終是緩了下來,徐徐向著地麵落下。
待金光散去,顯出一個人形來,頭戴紫青道冠,一身月白色長袍,手持長劍,腰係玉佩,端得是儀表堂堂,氣質不凡。
道人凝目望去,望極十之地,遠遠見得那城匾額之上銀勾鐵劃寫著三個大字:撫雲城。
道人微微頷首,捏碎玄玉,隻見青光一閃,一道虛影顯了出來,其身形佝僂,容貌卻看不真切。
老者開口,嗓音沙啞低沉。
“無心,你可是尋得他了?”
“還未尋得,隻是以衍之術算出他在此城之中。”道人眉間微皺,開口道。
那老者沉吟道:“及早尋得,殺之以絕後患,你師妹怕是也將尋去了,切忌沾染因果,損了你道基,來日踏入壺境困難重重。”
道人神色不變,點頭道:“弟子謹記。”
“此事辦完,及早歸山,閉關以避風頭。”
“弟子明白。”
“言盡於此吧。”老者微拂衣袍,那虛影便緩緩散去了。
道人遠望撫雲城,神色漸冷。
……
撫雲城,李府後山。
林中陰翳,劍光閃爍,兩名少年持劍鬥得正酣,劍鋒劃過之處,樹葉簌簌而落,風嘯之聲不絕。
纏鬥近四十回合,白袍少年略一分神,隻覺手腕一痛,長劍已是脫手而出,倒插在一旁樹上,顫動不止。
“不打了不打了,二哥出手未免太重了。”白袍少年握著手腕,倒吸一口涼氣。
此人是李氏三公子,名熠,另一人便是二公子李玄,兩人年紀均尚,容貌不乏相似之處。
李玄收劍道:“近身纏鬥最忌分神,此不過是你我練劍,若是在外與人交惡,怕是這一個分神你便身首異處了。”
李熠聽罷不以為然道:“二哥都了是練劍而已,若是與旁人交手,我定給他好看!”
李玄聞言也不再多,隻道:“午時將至,回府吧。”
……
“閣下且慢,在下打聽一人。”
道人一手持著畫像,另一手攔住一名過路男子,開口問道。
那男子本就有煩心事,此刻更是眉間大皺,連連擺手,不耐道:“不知道不知道!”
道人也不惱,淡淡一笑,手掌中便翻出些許銀兩,道:“閣下斟酌斟酌……”
男子立時眼前一亮,飛手握住銀兩塞入衣襟之中,笑道:“大人您盡管吩咐,這撫雲城就沒有的不認識的人。”
道人將畫像一展,問道:“不知你可否認識此人?”
男子細細瞧了一番,沉吟不語,好半才道:“此人極像是李氏的公子,隻是似乎年紀不符……畫像中人約摸有三四十歲,而李氏的公子隻有十多歲……”
道人頷首道:“你勿論年齡,隻是李氏哪位公子便可。”
男子眉頭緊鎖,有些遲疑道:“應當……是……三公子李熠,但又與二公子李玄極為相似……”
“你可否確定?”道人聽他猶豫不敢斷定,神色一冷。
男子嚇了一跳,忙道:“定然是三公子了!”
道人神色緩了些,催道:“李府在何處?你且在前麵引路。”
男子喏喏,引著道人往李府而去。
……
氣本是晴好,午時卻起大風,一時間揚塵衝,飛沙走石,陰雲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將光輝遮掩,使得世間一片昏暗。
街路上本是人潮洶湧,此時也難覓人跡,僅剩的幾個路人更是行色匆匆,腳步極快。
“轟——”
一道雷光閃爍,照亮了整片地,也照亮了在長青山修士冷無心的麵容,眉間有一絲黑氣繚繞。
“大…大人,就是此處了……你看的……”男子搓著手,麵露難色。
冷無心眉間微皺,揮了揮衣袖道:“去吧。”
“哎,好!”男子欣喜若狂,轉身便向著遠方跑去。
際又閃過一道雷光,很快便又會有滾滾雷聲傳來了。
冷無心靜候數息,繼而猛然睜開雙眼,眸中寒光大盛。
“轟隆——”雷聲炸響,隆隆之聲綿長。
但見一道赤光自他劍鞘激射而出,須臾間抹過早已遠去的男子喉間,又歸於劍鞘之中。
“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好事……”
冷無心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殘影躍入李府之中。
而那遠去的男子喉間一道細不可見的血痕終於顯現出來。
“呃啊……”
血霧噴灑,男子仰麵倒了下去,目中還凝著一抹遺恨的光。
……
冷無心在李府穿行一陣,身如鬼魅,足不點地,正行間,聽得腳步聲往這邊來,忙隱藏身形。
卻見得是眾廝端著珍饈美酒往後堂而去,冷無心心思縝密,料想李府中人定是在用午膳,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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