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人盼盛烈歸來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遼沈達令 本章:第五章 家人盼盛烈歸來

    康明瑤王言大和王盛烈哥倆,在奉火車站相遇。同學見麵,相談甚歡,談了很長時間,最後因為談到盛烈婚事,引起盛烈的苦悶無語,另外也是時間問題,康明瑤王言大需要趕火車去長春,他們隻得分手。

    王盛祚和王盛烈哥倆送走了康明瑤和王言大,因為無處可去,兩個人便坐在候車室耐著性子等從奉開往撫順的火車。

    開車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九點鍾,眼下也就五點,因為離開車時間尚早,王盛祚和王盛烈又覺得肚子有點餓的慌,於是便在站前吃攤上,吃點燒餅煎餅豆腐腦。吃完了又在火車站前溜噠一圈,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回到候車室再等。

    因為這班車是短途,那時的短途常用悶罐車,當然票價也便宜,票價便宜不便宜先不,問題就剩這班車了,今晚要趕回撫順去,蠍子粑粑獨一份,不坐也不行!

    他們終於熬到上了車,車廂黑糊糊的,犄角旮旯還有尿燒味,所以誰都不願意往去,他們紛紛在車門口有光亮的地方蹲了下來,或者幹脆席地而坐,一路“當當”晃的非常厲害,蹲著,坐下,再蹲起來,反反複複,不知多少次,半夜才到撫順。

    下車時兩腿蹲的發麻,身體被晃得又酸又痛,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出了車站還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段時間,才好些,才恢複過來。

    即便這樣他們也不後悔,車票畢竟便宜許多!那時老百姓的生活多艱難啊,一分錢都想掰開花,得省點就省點,寧可出行遭點罪也不亂花錢。

    再撫順盛烈的家。全家人已經得到消息,估摸盛烈今可能要回來,但是什時候到家,確切的時間他們不知道,他們也是心急了點,從早晨就等,興奮和不安的足足等了一白,也沒見蹤影。老三盛藩和老四盛夫他們不知多少次的跑出門外,往大道那邊望,真是望眼欲穿,可是每次都悻悻而回。心話:“二哥怎還不回來!二哥怎還不回來!”

    晚上,吃完晚飯,全家人還是不幹心,又接著等,盡管飯桌上,杯盤狼藉的,就那擺在炕桌上……但是誰也沒心思收拾。

    “怎回事呢?按道理應該回來了?”盛烈的父親歪個頭在左尋思,右思想。

    “我孩子他媽,盛烈到現在也沒回來,是不是——他們哥倆留在大連了,我聽老大臨走時過,去一趟大連不容易,興許他想領二弟逛一逛大連?”

    “誰知道了……這晚了還沒到家……逛大連?別,這都是沒準的事!老大也是的,都是成家的人了,還那野!家的人這著急等盛烈回來,他還有心領盛烈逛大連!”

    “上次盛烈走的匆匆……不是沒逛著大連旅順嗎!”老頭了一句。

    “那……那也不應該!這年頭多不安全,萬一碰見抓勞工的怎辦?咳!真讓人操心!這四個禿子一個比一個野!兩個姑娘家就不這樣!咳!這都什時候了,別人家都熄燈睡覺了,咱家還點燈熬油。這種等法得等到什時候?大人還能挺得住,這孩……你看盛夫困成什樣了?東倒西歪了。”

    盛烈父親聽老伴這一,看了一眼盛夫,盛夫那時也就十四五歲,坐在窗玻璃下,此時困的兩個上眼皮和兩個下眼皮直打架,可是還在那挺著!他正是長身體時候,哪能經受住困魔的襲擾,像他這大歲數的,不吃飯能挺得住,要是不睡覺絕對挺不住,幾個回合下來,最後困的“滴瀝當啷”就像沒了骨頭架子,實在不行了,也不管脫沒脫衣服,窩曲窩曲,也不管頭朝上,還是腳朝下,拉過一條薄被,就睡下了。

    老三盛藩比他強點,困了就跑出去吹吹涼風,精神了再回屋,坐在炕稍兩眼盯著老式座鍾,心老在叨咕:“二哥怎還不回來,還不回來!……快回來了吧?”出來進去一副焦急而又心神不定的樣子。

    相比之下,老兩口要比孩子們精神多了,也穩當多了,老頭見飯桌還沒人收拾,有點看不慣,如今心都是在長草的時候,指使誰幹,恐怕都有點不高興,莫不如自己……

    老頭磨身下地收拾桌子,平常這活都是老伴或者黑鳳姑娘做,黑鳳不知什原因吃完撂下碗筷就走了,老伴一直守在門外,根本不想進屋。這活光榮的落到他老人家肩上。平常人家把碗筷收拾到外屋,然後在廚間洗洗涮涮,把洗好的鍋碗瓢盆一件一件收進廚房碗架櫃。老頭哪有心思幹這些,隻是把收拾的碗筷,放在飯盆用水泡上,便完事大吉,不是一般的偷工減料……心話,他也沒心思幹那細致的活……

    老頭在屋轉了一圈,也是在屋呆不住,便拿起他心愛的簫,走出家門。

    老伴見他出來,便把身邊的一個板凳遞給了他。

    “他們都睡了?”老伴問了一句。

    “喔,老四是睡了。老三看著鍾直發呆,眼皮直打架,看去也快熬不住了……”

    “你把飯桌都收拾好了?”

    “啊,我看沒人收拾,我就收拾唄,擺在那盛烈回來看見也不好看,我都把碗筷放到飯盆用水泡上了!”

    “你也真是的,都等誰幹呢?你就順手洗了唄!”

    “,我,我不是也掛子出來等盛烈嗎!”

    “哼,我們這些當老人的都有點賤的慌!換做他們……”

    “都一樣!等著都著急!”

    “哼,木頭眼鏡我沒看透!兒行千母擔憂,母行千兒不愁。”

    “行了。咱們家盛烈可不向你的那樣。”盛烈父親喜歡吹簫,尤其心事忡忡時,為了排解胸中的鬱悶,他都免不了吹上一曲。這次他也沒忘把簫帶出來,他開拾擺弄他的簫。

    盛烈母親,和其他家庭婦女一樣,手不閑著,總有活,不是幹這,就是幹那,如今別的幹不了,借著屋內射出的燈光,她正一針一針在納鞋底,隻見她不時的把發亮的錐針往頭發劃一下,據這樣能使錐子滑溜,這可能是最原始的潤滑方法,但也最經濟最實用,從她手翻來轉去的鞋底,那鞋底大,估計可能是想為盛烈做的一雙新鞋。他是想加班加點趕製出來,讓盛烈回來好穿上新鞋!真是可憐下父母心!一針一線係深情。

    老兩口是用這種方式,打發那令他們深感不安的時間,盡管表麵裝作平靜,猶如一泓止水,但是心卻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當老人的哪有不掛念兒子的。

    盛烈父親擺弄完簫,閑的沒事幹,不由得豎起簫,送到唇邊,隨著指尖的跳動,一首“蘇武牧羊”的簫聲,悠然而起,幽咽低回……

    已是夜深人靜,簫聲傳出很遠。

    “我孩子他爸,你……你這簫吹了一輩子,吹的就是那一個曲子,你心也不煩的慌?”

    王盛烈母親是文化不高的家庭婦女,根本不懂音樂,什宮,商,角,徵,羽連古曲音階她也不明白,另外她老聽,耳朵都磨出膙子了,再她此時心正為兒子回來還是不回來鬧心,她哪能聽得下去。

    完她放下手中的針線活,乘機直了直酸痛的腰板。

    “看你這話的!太讓人掃興……不做知音唄,你也別打擊……這是多悠悠的聲音,怎會煩的慌?想當初俞伯牙高山流水遇鍾子期,那是何等……我不跟你了,了你也不懂,咳!真是對牛談琴!……我就奇怪這好的曲子,你怎就不願聽呢!你不願意聽,也就罷了,還出言不遜……真是焚琴煮鶴!焚琴煮鶴啊!”

    “行了,我的老夫子,老飽學!你就別文縐縐的在那跩了,什叫對牛彈琴?又焚琴煮鶴?誰能聽得懂你的都是什?心跩到陽溝爬不起來!”

    “家的,不是我跩,是你話有辱我的雅興……孔子曰“惟女子與人難養也”,不可教也,實在不可教也!跟你什你也不明白!別看這一管簫,功能可大了!他能紓解我的思念,他能傳達出我內心很多東西……這麵深奧的很!非你家庭婦女所能理解!”

    “哼!什情感不情感,我就感覺聽著鬧心!什孔子,女人,人,你就唬我吧!反正我也不懂!”

    “鬧心?是!鬧心也是一種情感,想當年,楚霸王被漢兵圍在垓下……楚霸王的兵,那可是英勇善戰,漢王劉邦一時拿不下,正急的沒辦法時,漢王手下有個謀士叫張良的,不是用簫,吹的楚兵直鬧心!最後都散去了,最後楚霸王成了光杆司令,才有兵敗烏江自刎!”

    “是嗎?聽你這一,這吹簫就能把楚兵吹散了?竟瞎!“

    “要你沒知識你還不服氣!我騙你幹什?張良吹簫散楚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聽過“霸王別姬”那一段戲沒有?那就有……”

    “霸王別姬?梅蘭芳唱的那個?我雖然沒看過,可是我聽過,可是聽我也沒聽懂,咱不霸王別姬,咱們就往笨理想,吹簫能散楚兵,那以後還打什仗,都改吹簫得了唄!”

    “你這個家庭婦女話太氣人,就知道抬杠!……那不是古代嗎?那不是一次打仗的特例嗎?張良當時吹的是楚音……”,

    “什叫楚音?就是你方才吹的……聽著倒是感到哀哀怨怨!”

    “跟你話就是費勁!楚音就是楚霸王家鄉那邊的音樂!楚霸王有八千子弟兵,常年在外行軍打仗,雖是兵,可是也都是人啊!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思念家鄉父老鄉親!張良就利用士兵這個心,把楚兵吹的很鬧心,一個個痛哭流涕,以至最後三個人一群,五個人一夥散去,偷偷回了家鄉!”

    “噢,孩子他爸,真有這一回事?還是你們文化人,知道的是多!”

    “哼,這點知識哪到哪!”老頭一聽老伴誇他,頭立刻昂起,精神頭也來了,露出一副不屑與人洋洋得意的樣子。

    “你知道我今為什要吹“蘇武牧羊”這隻曲子嗎?我是吹給咱兒子盛烈聽的,他若是回來,離老遠就能聽到我吹的曲子,你知道他會是什感受?”

    “什感受?”

    “我想一定是百感交集,淚如雨下……這比用什方式,用什語言表達都強!”

    “老頭子,我看你還是歇歇吧,你可別把咱兒子吹跑了!”

    “咳!你也真是!我的意思……我是他聽了我吹的曲子,他會很感動!知道父母如何在想他!使他歸家更加心切!”

    “那你就直就完了唄!還用得著這拐彎抹角!”

    “你呀……我不跟你了,我還是吹我的簫吧!”

    盛烈父親又開始吹起他的簫,嗚嗚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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