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烈母親向王盛烈父親丟下一句話，便氣衝衝回自己屋了，看是不管了，其實回到她的屋，門一關，尖起耳朵貼在牆上，還在監聽隔壁他們父子談話。

    房子的間壁下半截是土坯上半截是用高粱秫秸柵的，兩麵抹上泥，一點不保音，這屋話那屋能聽到，那屋話這屋也能聽到，除非悄悄話加了點心，那是聽不清楚。

    今屋的父子兩人談話，是平常談話，沒想背子人，所以她聽的清清楚楚。

    “爸，你看我媽！多像一個飛揚跋扈的老妖婆！什她都管，什事她都了算，這是我娶媳婦啊！又不是她娶，用得著她這樣嗎？什綁也要把你綁了去？還凶巴巴……真是拿她沒辦法！”

    “咳！？她那是氣話！你別往心去……話又回來了，你也別怪你媽……兒子呀，記住爸的話，世上沒有爹媽會害兒子的，都希望兒子好！我和你媽也一樣。為了你的婚事，我們真是千辛萬苦用盡心思……黑鳳姑娘我看真的不錯！個頭也行！不是有那句話嗎，‘大個門前站，不穿衣也好看’，人雖然黑了點，但是收拾收拾也挺漂亮，她出身苦了點，但是人很勤勞樸實，懂得勤儉持家！是個正經過日子的人！此外這姑娘還非常孝敬老人，對我，對你媽照顧備至，尊敬有嘉！這樣姑娘打著燈籠也不好找啊！我和你媽是從心往外喜歡她！至於你……我想你是沒和她處長，處長了你也會喜歡她的！盛烈呀，你就聽老爸一句勸，別在使性子，答應這門親事吧！我們做老人的，虧不了你！”

    “不，我不能從命！恕兒不忠不孝！在我看來，夫妻最重要的不是看有錢沒錢，也不是好看賴看，更不是能幹不能幹，勤儉持家什的……這些在我看來都是次要的，婚姻主要看的是男女是否投緣，兩人彼此是否相悅，互相傾慕，你恩我愛。兩人之間……怎呢？這其中的美妙和美好，隻有兩個人才能切身感受到！別人是感受不到的！情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許！這才是我追求的愛情！愛情能使人心悸狂跳驚喜睡不著覺……像有股暖流時刻蕩滌你的心間，身心感到特別愉悅，我覺得隻有通過這樣的自由戀愛，形成的婚姻，才讓人如醉如癡，一輩子無怨無悔。才不枉活一生……我和黑鳳姑娘從來不認識，甚至麵都沒見過，是你們硬把我們捏在一起，我們之間哪有什感情可言！更不用有共同的語言了！我們就像兩個傀儡，隻是奉命生孩子！成為生孩子的工具！這樣做她痛苦，我也痛苦！不，這種沒感情的婚姻我絕不幹！我不想就這樣，就因為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斷送我人生最美好的愛情生活？我不幹！”

    “你，你，挺能趕時髦的！一口一個愛情！也不怕人笑話……誰家的婚姻不是父母作主？我家就夠民主的了！才會低下父母的尊嚴跟你商量，你別不知好歹！愛情並不像你的那樣浪漫！愛情要和現實結合起來！你還沒有成家，等你成家了，你就能感受到生活充滿了艱辛曲折，夫妻二人必須同心同德，一步一步去克服！你還年輕，有一些想法太浪漫太脫離現實了！我也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我們那時沒有愛情，有的是男女有別，青年男女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全靠媒人穿針引線……直到入洞房才知道你媽媽長什樣！我們沒有愛情，但是我們生活到今也不錯呀！”

    “不，那不一樣，時代不同了！有愛情的婚姻和無愛情的婚姻絕不一樣！”

    “不一樣？……你不一樣就不一樣！我承認如今社會進步了，和我們那個年代大不一樣了，青年男女有了更多的接觸，隨之談情愛的也多了，這不奇怪，哪個男孩不思情？哪個女孩不懷春，禁止是禁止不了的，隨之愛情成了口頭禪，可是年輕男女真的懂得愛情嗎？我看不盡言，他們為愛情而愛情，一味追求浪漫，根本不懂生活！好衝動，結果……釀成苦果，以至悔恨終生。這樣的例子還少嗎？不錯，自由戀愛，打破了封建思想對婚姻的桎梏，是一種進步是一種解放，但是不加引導放任自流也不行。反過來再你的婚姻，你認為全都是錯誤，我看也不對，要知道這種婚姻流傳下來也有上千年曆史，這種婚姻能流傳這久，明他很有生命力，有他存在的價值，你不要一味的反對，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一無是處！這些道理你也許聽不進去，那咱們用事實話，不別人，就你大哥大嫂的婚姻！那也是我們當父母包辦的，如今兩口子相敬如賓也不錯呀！”

    父親到這，盛烈看了一眼大哥，他視乎有什話要，但是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出來。

    “沒戀愛可以先結婚後戀愛嗎！有何不可？夫妻花前月下，帶著寶寶，一家人其樂融融，不是也很浪漫嗎！所以我勸你不要認準一個死理，一條道跑到黑……”父親到這看了一眼盛烈，盛烈低個頭不言語。父親覺得再也是白撘莫不如來點實在的於是道：“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囉囉嗦我也了不少，愛聽不愛聽我也了，我希望你也往心走一走！……盛祚盛藩他們都該休息了，今晚你去黑鳳那，我不強迫你今晚如何如何，但是我要求你，今晚一定要和黑鳳見見麵，好好談談，這麵都沒見就不行，這也太拿老人不當事了，也太傷老人心了！另外躲不是好辦法！躲到哪年是頭？人怕見麵，馬怕騎，見麵時好好談談，不定彼此情投意合，難舍難離了呢！”

    父親的一席話，當然不能讓盛烈自主婚姻的想法翻然悔悟，但是父親話也很實在，也不過分，也沒強求什，這比母親溫和多了，盛烈一時也無話可。

    “見麵不是不可以……但是，見麵什呀？”

    “什你還不知道？你可是念過大書的人，難道這還讓我教你嗎……”

    “不，不是，我是有些話真是難以開口……”

    “咳！都要成夫妻了，還有什難以開口的！男子漢拿出勇氣來！”

    “我不是那些……我是……我怕傷了她的心！”

    “什？傷心？……我苦口婆心了半你還是油鹽不進……你可真是一塊頑石！……行了！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去了，你願意什就什！我不管了！”

    父親生氣一甩袖子走了。

    坐在一邊的大哥盛祚看不下去了。“二弟，去談談吧！爸都生氣了！爸什時候氣成這樣！你既然回來了，和她見見麵，對你也不損失什，談一談是應該的！”，

    盛烈低頭無言。

    “走吧！”大哥把他拉起來，送到門口，看著他一步一步向黑鳳那屋走去。

    再黑鳳姑娘，自從盛烈母親將盛烈要從日本回來的事，告訴黑鳳姑娘後，不知是驚的還是喜的還是……黑鳳姑娘就覺得心口窩像揣個兔子，亂跳。臉頰不知道什時候飛上去兩塊紅雲。

    黑鳳的臉部表情，甚至心理變化表現出來的不知所措，都沒有逃出盛烈母親的那雙眼睛。

    “盛烈回來……那金鳳妹妹……”黑鳳比金鳳還大幾歲，所以她管金鳳叫妹妹。姑娘突然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

    自打金鳳姑娘來王家養傷，黑鳳姑娘心就有點不得勁，因為金鳳姑娘和盛烈的事她也有所耳聞，這種不得勁，完全可以理解。換哪個姑娘都這樣！但是這種不得勁，隻能藏在心。因為自己還沒有成為王家真正的兒媳婦，管不了王家的事，有怨氣也隻能是暗暗生怨裝在肚子。

    這回盛烈母親提到王盛烈要回來，除了有姑娘家的羞澀外，她還有對金鳳姑娘排斥的心理，所以她不能不問，但是又不好問，隻能自言自語般向盛烈母親提個醒。

    盛烈母親哪能不明白，她歎口氣：“咳！句心話，他不回來還好，他一回來我還挺鬧心，好在金鳳姑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一聽我盛烈要回來，什也要走……這孩子太懂事了！咳！她既然主動退出了……我也不便挽留，她的退出，了卻了我的一塊心病。這次盛烈回來，我想……其實這也不是什難以出口的事，很自然，順理成章！我覺得你們倆人的事不能再拖了！不如乘熱打鐵……趁著熱乎勁圓了吧！免得夜長夢多，你看如何？”

    黑鳳不好意思低著個頭。“一切全由媽作主。隻是……”她有點吞吞吐吐，“我，我有點害怕……他是念過大書的人，我是土包子，怕他看不上我……”黑鳳出自己的顧慮。

    “別怕，一切由媽作主，我那兒子讀書讀多了，有點書呆子氣，好使性子，不太會惜香憐玉，你比他大，有些地方還需要你多擔待點!”

    “媽，看你的……的怪叫人不好意思！”

    “別不好意思！萬事開頭難，有了開頭以後的事就好辦了！有些事媽幫不上忙，全靠你了……關鍵時候拿出女人的魅力……”

    “媽，快別了，羞死人了！”

    “那好，別的我就不了，等他有了準信，回來那，我再告訴你，咱們早點關店，好好收拾收拾，外外打掃幹幹淨淨，做到窗明幾亮！衣服被褥全換成新的……”

    “放心吧，媽！我會盡力而為，一定給他一個驚喜，讓他高興而來滿意而……”

    今晚飯的時候，盛烈媽媽招呼她去吃飯，見她已把鋪收拾得幹幹淨淨，被服煥然一新。玻璃擦的晶亮！新的粉色的窗簾，門簾也都掛上了。

    盛烈母親見著她的時候，她正在屋洗漱，那細致勁，盛烈媽媽從來沒見過，盛烈媽媽看了一眼那青春充滿誘惑的美體，沒什，暗自點點頭，了一聲便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