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

    這些回憶浮現不覺驚訝，有些惋惜。

    還有一條巷子就要到家門口了，我走的有些緩慢，這種速度的產生不是因為無法麵對和接受父親死去，而是無法麵對母親和張工頭，就像看到姑姑雪中的輪廓，我排斥畏懼，比我切身感到難過更難過的是看到親人難過，比起他們，我更像是懦夫。

    就要到家門口了，這座四方的青磚院，承載著我十多年的記憶。姑姑這時用白布捂著臉哭起來，這哭聲感染到我，雖是知道這是一種類似於儀式的哭泣，但聲波依舊撥弄著我的情緒。

    我依稀看到大門口有些村的熟人，老人年輕人都有，唯獨沒有孩，大人怕孩子沾上晦氣。李春未四十五的人，年紀也不，倫起來沒這多講究，但他的死法卻不是壽終正寢，是摔斷腰沒的命，若再加上一條，是為一個寡婦沒的命，那才是更諷刺。

    門口的這些人還不知道這件醜聞。

    我分辨著這些熟悉的麵孔，雪下得太大，隻能一點一滴的汲取他們表情上的慰藉，若他們目光是對一個孩子的安慰，不如是對一條道路的迷茫，誰也無法知曉我今後該怎走，心態會有哪些變化。

    “夏回來了。”“回來了。”“夏回來了。”

    我前麵的這群人相互傳著話，左右看看再看向我，每個人臉上都波瀾不驚，就像戲劇**結束後的片刻寧靜，這些麵部寧靜第二次看到是在大年初一，同樣的麵孔同樣的人。

    我左手提著行李袋，右手攙扶著姑姑，步子更加緩慢，就像托舉著世界，不敢鬆懈。姑姑要先進門，我便鬆開手，注視著她走向那扇鐵門，待她進去我才朝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