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同學關係都怎樣？”我明確清楚的聽到了這句話，語氣分明是一個疑問句，我懷著不安揣測著王這句話有什意圖，但是心卻實實在在的考慮了這個問題。關係怎樣，可能是最為本分的同學關係吧，除了吳鈞，上升到友情地步的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在宿舍麵也隻是溫和平靜的相處，杜絕一切不必要的麻煩與矛盾。

    “一般吧。”這可能是最為恰當的用詞了，沒有暖和一丁點，也沒有冷清一分厘。

    “這樣啊。”陌生的氣氛逐漸上升至咽喉，有些抑製我呼吸的意思，我逐漸控製自己，不允許麵頰泛紅或是流汗這種不禮貌的個人形態產生。我微微抬頭，一眼便看到衣櫃鑲著的鏡麵所反射到的自己，眼神飄忽，嘴唇有些抖動，這與平常的自己大相徑庭，語言應該沒有這巨大的力量，使我感到不安的興許是王。

    “你怎了？”可能隨意一個人看到我這樣的狀態都會善意的關心，我抬起頭望著這個男人，卑怯的笑了笑：“可能有點冷吧。”我實在找不出一個恰當的理由去回複他，我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如何應對這一切，就像姐姐沒來得及接受胎死腹中的事實，就要匆忙收下婆家供奉菩薩用的點心去行禮再次求子。很多事情還來不及回想便跳轉到另一維度，不得不接受，也不許心酸。

    他起身去將窗戶關上，陽光收斂得快，氣陰沉得厲害，不過還沒有墜雨的意思，我輕鬆一點，他講他平常穿的薄，也不覺得冷，倒是讓我也跟著受涼，我不打緊，一切又回歸到死一般的寂靜。

    我想辦法衝破這層牢網，搜羅著哪些話題用在三十歲男人身上不顯得青稚，終於憋出了一句“老師不抽煙嗎？”這句話出口就感到後悔，為什會問這種問題，不斷詢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緣由還是起於屋內沒有一個煙灰缸，這個年紀不抽煙的男人還是少見的，有的也是身體勞損，抽煙會加劇傷害。

    “不抽，對身體不好。你抽煙嗎？”我急忙澄清自己不抽，“在老家的村子有很多人煙癮都很大，年輕的十幾歲就開始抽，抽的煙杆。”他舒展了眉頭，把手指放在書桌上有節奏的擊點出聲響，關上窗子之後，校園道路上的步行講話聲、球場上的撞板聲、教師公寓孩的哭鬧聲都被關機，王拿凳子坐在我麵前剛好擋到櫃門上的鏡子，看不清自己落魄的樣子還是有點慶幸。

    王將語氣轉換變得柔和，一改往日的嚴謹與枯乏，嘴角微微的折起一道痕跡，眉毛舒展開一條江河，河水穿透角膜、虹膜、灰白質，直達中樞神經，隨著血液逃竄至每一處細胞，再回饋到我的麵頰、手掌、腳麵、肌膚、性器官，一一解凍。

    這種突如其來的巨變使我難以接受，隻能不斷低頭抬頭注視撤銷緩釋著這種轉換，強裝作冷靜。

    “談談你家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