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潮落汀沙,磯石碎礁硤。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
“嘩!嘩!”雲點滄海,浪擊礁岩。耳邊傳來一陣針浪花的聲響和鷗鳥的鳴叫,燕不離艱難的支起身子,吐出了一嘴沙子,又從舌頭上拽下一隻張鉗舞爪的小寄居蟹。
看來自己是掉到海沒淹死,反而被浪頭衝到了岸上,真他媽命比臉大啊......
他伏著身又咳出了幾口水,扭過頭看到旁邊還趴著一個臉埋在坑的家夥。
對方黑色的頭發淩亂的披散開來,銀色的勁裝濕漉漉的緊貼在身上,屁股上還吸附著一隻猥瑣的八爪魚,正是那個人見人厭的麵具兄。
這貨也落水了?
燕不離四肢酸軟的爬過去,將那人翻了個身,隨即便駭了一跳:“臥槽,什鬼?!”
對方的麵具掉了,臉上卻糊了隻碩大的紅色海星,冷不丁一瞅驚悚異常,還以為此人滿臉是血。
然而等他把那隻海星扒開,燕不離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和水下救了自己的人一模一樣。
“池月?!這是怎回事?快給老子醒醒!”他用力拍打著那張臉,對方卻毫無蘇醒的跡象,最後隻好用力按了下某人的肚子。
“噗!”燕不離躲閃不及,頓時被噴了一臉水。
“咳咳咳......”對方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笑了,“看來咱倆命都夠硬的............”
“你媽!”燕不離怒聲道,“池月你是不是沒吃藥?跟老子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
麵具男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的麵具不見了,歎了口氣望著他道:“我不是池月。”
“啥?!”
“我叫池日。”
“日?!”
“......”
燕不離仔細的端詳著他的臉,疑惑的道:“你們倆怎會長得一模一樣?”
“我是他的同胞哥哥。”
“啊?!”
“池月沒見過我,應該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池日輕輕扯起嘴角,“當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你既然是他的兄弟為何還要為賞金盟賣命?還抓我和粑粑幹什?”
對方笑意微涼:“我是賞金盟的帶頭大哥,他是鬼門宗的宗主,從一開始就是注定對立的,即便是兄弟又能怎樣?而你是我接下的任務,哪怕隻值一銅也不能砸了我賞金盟的招牌。”
燕不離磨了磨牙道:“就算我是獵物,粑粑也是你親侄子,你把他放到哪兒了?!”
“交給步川了。放心吧,她會將孩子安全送到客戶手中的。”
“王八蛋,你他媽敢不敢說出錢的是誰?!他要我兒子到底想做什?!”他直接揪住了池日的領子吼道。
“等見到他你自己問吧。”對方掃開他的手坐起身來,然後就聽到屁股下“噗”的一聲。
一灘墨汁從沙子滲了出來,那隻章魚被他坐扁了,臀部頓時染得一片漆黑......
燕不離嘿嘿笑了:“真汙。”
池日向來有潔癖,哪兒受得了這個?當下褪了衣服跳到海洗澡。燕不離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默默地轉過了頭。
媽的,長得和池月一樣,身材也那像,這孤島之上孤男寡男的,太特折磨人了。
然而池日根本沒意識到男人之間看個身體有什,作為一個純潔而筆♂直的爺們,他到現在也不懂姓燕的和他弟弟是怎勾搭上的......
在水洗罷,他連褲子也不要了,直接披著外裳上了岸。濕透的衣袂在陽光下銀光閃閃,輕薄的下擺隨風而飄,時不時露出兩條修長有力的腿,簡直是活生生的濕|身誘|惑。
燕不離痛苦的合上了眼。
池老魔你在哪兒啊?快把你哥牽回家行不行?丫這是在犯罪!╰_╯
池日向周圍望了望,發現這是座荒蕪的小島,裸石遍野、雜草稀疏。灘塗之上是光禿禿的山包,不見綠蔭高樹,亦無走獸流泉,顯然也不會有人煙。
遠處的天空依然烏蒙蒙的,雲層之中隱約打著亮白的閃電,他便知海底的那個漩渦沒有將他們卷出魔淵海。等那片烏雲飄到了這,照樣是天昏地暗、暴雨傾盆,所以必須盡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然而一轉過身來,就見某人正在沙灘上挖來翻去的尋著什。池日納悶的問道:“你在找什?”
燕不離頭也不抬的噠:“你的麵具。”
“反正你也看到了,不戴也罷。”
“就是因為老子看到了你才得戴上!”
“......”
眼看風雲降至,池日將他拽起來道:“快走,暴雨要來了。”
“來就來唄,我正渴著呢。”
池日深吸了口氣道:“海上的風暴很厲害,飛沙走石的糊你一臉,喝泥漿子啊?!”
燕不離覺得若是狂風來了,對方這件破衣服一定兜不住下麵,到時候必定走光,搞不好就風中裸奔了。那畫麵他光是想想就覺得驚悚,遂點了點頭,跟著池日往島嶼的另一麵行去。
孤島不大,未走多久便繞到了山包的背陰處。這生著幾叢低矮粗壯的灌木,青黃的枝杈間綴著尖刺,卻結了不少紅色的野棗。
燕不離齜牙咧嘴的忍著刺紮摘了幾顆,棗肉酸溜溜的,含在嘴倒也解了幾分渴。他用衣服兜了不少,衝站在山石前的某人喊道:“喂,日哥,你要不要來點兒?”
“不要。”
“那你幫我摘點兒,那邊還有幾棵呢。”
池日揚手一掌,一道驟風疾摧而過,幾株棗樹頓時被吹禿了頭,滿枝的棗子撲簌簌落了下來。
燕不離:“......”媽的,老子怎就沒想到用內力呢?他也運功對著灌木拍出了一掌,呼嘯的勁風狂卷而過,樹上的葉子如雨飛墜,很快便飄零滿地。
一顆棗也沒掉下來。
某人輕蔑的笑了笑:“你內功還不到家。”
“老子外功到家了!”燕不離不服氣的撅斷了幾根尖刺,捏著光溜溜的一根枝杈,狂搖。
池日無言的轉過身去。這池月的品味也他媽是沒救了。
他繼續觀察著那塊黑色的山石。這巨石的邊緣明顯有縫隙,而且格外齊整,就像被人用劍切割出來的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
“燕不離,你過來幫我一把。”
“幹嘛?幫你撞石自盡?”
池日將雙掌附在山石的右側,暗暗發力:“這可能是道石門,我向推,你扒著左邊的縫隙,把石頭往外拉。”
“不會吧?這還住著人不成?”燕不離撅著身子往外扒著石縫,“我靠,這也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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