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

    在桌子旁一坐下，玉木蘭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趙三歎了口氣，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他慢慢道：“兩年前的七月十五，漢河上空烏雲遍布，雷聲作響，緊接著便降血雨，足足兩個時辰，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玄奘心中暗自思考：莫非是那蛟龍在渡劫？隻聽趙三接著講述:

    “村一片驚慌，村長便帶著村的青壯去河邊一探究竟，那日我剛好進城給你三嫂抓藥，便沒有前去，也不知道在河邊發生了什，隻知道村長他們一夜未歸，大家急得四處尋找，可找遍了漢河周圍，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亮後……”

    到這，趙三停了一下，這個高大的漢子一瞬間竟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聲音略有些顫抖地道：“亮後，大家在村口發遍地的殘肢，村長就躺在那殘肢堆，血漫透了衣裳，村長卻渾然不覺，雙眼望，沒有焦距，隻是在那嘶啞地重複一句話：‘都死了!全都死了！”

    “都死了？”玉木蘭震驚地捂住了嘴。

    趙三麻木地點點頭：“都死了，去的青壯都死了，那遍地的殘肢就是他們的，二十多個年輕後生啊，隻有村長一人活著回來了。”

    “可這和你們的子女有什關係呢？”玄奘問道，但心卻已經有了猜測。

    趙三聞言，雙手一下子就緊握成拳頭，像是要握裂虎口，接著又慢慢地鬆開。一旁的婦人已經淚流滿麵。

    他低頭回答，聲音嘶啞：“村長雖然回來了，卻也帶回個噩耗，原來他是那蛟龍故意放回來的。那中午，他將全村的人召集在祠堂，告訴大家，河神有恙，要求村每年七月十六，都要獻上一對童男童女，供奉於他，否則全村人都要性命不保。”

    他用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虎目中淚光閃爍：“第一年是村長家的兩個孩，村人怨恨村長，村長無奈，狠下心將自己的子女鎖在河神廟內，在祠堂外跪了一夜，老淚縱橫。第二年就是我家，那一場災禍村中死了過半青壯，而本該同去的我卻躲過一劫，那些孤兒寡母雖然不，但心總是有些不平，況且這些人家著實可憐，最後村投票就到了我家頭上。我……我……”

    趙三著著哽咽了起來，一張臉上滿是痛苦自責。

    “我的勇兒和倩兒啊！”到最後這個七尺漢子竟抱頭痛哭起來。

    果然，玄奘暗歎了口氣，沒想到書河怪索要童男童女的故事真的讓自己碰到了。

    玉木蘭聽完極為憤慨：“這是哪門子河神！你們就沒想過反抗嗎？”大有恨鐵不成剛之態，就差把背後的長劍拔出來了。

    玄奘伸手安撫玉木蘭，苦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般修仙練劍啊，那可是蛟龍啊。他們幾十個凡人，又怎可能鬥得過呢？不過白白送死罷了。”

    完，他轉頭看向趙三，低聲詢問道：“那你們為什不從村逃走呢？”

    趙三露出了辛酸的麵容，他站起身來，背對二人。

    “往哪逃呢？村能跑的都跑了，例如那客棧的老板，可我們這些世代務農的莊稼戶又往能逃呢？那些孤兒寡母，還有村的老人，沒有田地，我們拿什養活這多人？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會懂，田地，就是我們的命啊。”

    “可去城找些活計，也不是……”玉木蘭話還沒完，就被趙三打斷了。

    隻見這個漢子悲愴地道：“每年一對童男童女，村這多人家也不是輪不過來，再大家都覺得不會落在自己頭上，所以兩年多了，大家都安於現狀。”

    “而且，我的勇兒和倩兒都已經不在了，這些還有用呢？”趙三痛苦地張了張嘴，不再話。

    趙三和媳婦到了傷心處，不願再言，便離開了屋子，留下玄奘和玉木蘭在房內。

    夜深了，月光從窗沿照了進來，今晚的月亮特別地圓，光亮灑在地上，仿佛一把利刃鑿開了室內的黑暗。

    室內兩人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