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的經曆在玄奘的心中逐一閃過，是啊，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

    從前世的碌碌無為，到初至此方世界時的雄心壯誌，再到得知自己無法修道時的失魂落魄與後來逐漸接受命運的苟安心態，直到遭逢大變後的痛心疾首，以及昨日與鍾中老人一番交談下定的決心。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我這些年追尋的到底是什東西？

    玄奘眼中迷茫之色一閃而過。很久之前的記憶忽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那時，他還是那個欲出寺尋仙問道的少年，滿懷著希望與憧憬。他還記得，那時的他最愛幹的事就是抬頭看。每次他看，木蘭都陪著他，直到那日木蘭忽然問他：

    “和尚，上有什呢？”

    他仍記得那時自己臉上的苦笑，他故作輕鬆地回答：“上有高高在上的仙人與神佛，我們看的時候他們同樣注視著我們，隻不過我們是棋子，他們則是下棋的人。”

    木蘭聽了他的話，就拉著他的手：“他們是不是壞人，那我們不要任他們擺布。”

    想到這，玄奘臉上浮現笑容，亦如很多年前那個少年臉上的笑容，他閉上眼睛，平靜地出了當年自己對木蘭回答的那句話：“好，我答應你，我們的命要在我們自己手中！”

    玄奘睜開眼，眼中再無一絲的迷茫，木蘭，你聽到了嗎？這是我的初心，也是我的道！

    空氣一下子寂靜了起來。

    子貢和子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濤駭浪。老聖人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卻很快消失在眼底深處。隻見他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地對玄奘：“你選擇的路很難，但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當你想放棄的時候，想想你今過的話。”

    玄奘心中一暖，低頭稱是。

    老聖人點點頭：“既然你已經有了自己的路，那我就不再多了。那，跟我來，告訴我你想學什？”

    話音剛落，老聖人邁出腳步，三個弟子急忙跟在身後，隻見四周的環境忽然如鏡片般節節破碎，一間，師徒四人已經從喧鬧的客棧到了一片青山綠水之中。

    老人站在山巔的鬆樹下，負手而立，風輕輕吹拂著他的衣袖。

    “我有三千弟子，賢者七十有二，吾所授皆不同。”

    “學文，居山野可作千古文章，居廟堂則可經世濟民。”

    “學武，處危室可使下縞素，入沙場則可萬夫莫敵。”

    “學辯，舌三寸，而決千之國。”

    “學商，貨十兩，而得萬金之利。”

    “學陣，學禦，學射，學禮……”

    老聖人一連串的選擇過去，玄奘卻隻是在那搖頭。

    半晌，老聖人停住口，饒有興趣地看著玄奘，玄奘便恭敬地道：“稟老師，這些我都想學，但也都不想學。”

    “哦？”老聖人對玄奘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