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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節。
霍萬對這種年輕人的節日沒多大興趣,早早回去休息了。
霍雲鬆問孟櫻:“我帶你去看燈吧。”
孟櫻好奇地問:“有燈會?”
“各個公園都有,我們就隨便走走。”霍雲鬆執著她的手,“好不好?”
孟櫻欣喜:“那好,我去穿外套。”
北方的冷和南方的冷截然不同,孟櫻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要適應好一會兒,霍雲鬆把她的一隻手牽到自己的口袋,十指相扣:“冷嗎?”他說著給她整理了一下兔毛帽子,這帽子上用兔毛織著兩隻兔耳朵,看起來格外可愛。
他沒忍住摸了一下,孟櫻佯怒:“你今天摸第三次了,不要摸我的兔子耳朵。”
“這帽子很可愛啊。”霍雲鬆戀戀不舍鬆了手,“你哪買來的?”
“昨天陶柏帶我去買東西的時候看見的。”
“他又來京城了?”霍雲鬆對左晨旭嫉恨交織,但倒是不吃陶柏的醋,或許前世都是同病相憐的淪落人,他對陶柏總是寬容極了,“我沒空的時候,你多跟他出去玩,別悶在家。”
孟櫻戴著圍巾,說話悶聲悶氣的:“他有工作要忙的呀。”
“好好陪著你,我保證他順風順水。”霍雲鬆把她往懷拉了拉,“當心人。”
麵向大眾的燈會自然不會像他們在園子辦得一樣,大街上到處都是人擠人,有不少是手牽手的情侶,還有跑跳的小孩子們,煙火氣迎麵而來。
孟櫻問:“我們買個燈吧。”
“兔子的那個嗎?”霍雲鬆在一個地攤邊停下了。
孟櫻說:“熊貓的。”
噢,胖噠的。霍雲鬆給她挑了一個,讓她拿在手玩,孟櫻問:“明天也會有很多燈嗎?”
“緊張啊?”霍雲鬆輕笑起來,“我說過了,不用緊張,明天你隻要跟著我就好了。”
孟櫻憂心忡忡:“不用讓我先認認人什的嗎,萬一我說錯話了怎辦?”
“不用。”霍雲鬆說,“我自有安排。”
孟櫻不是不信他,隻是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可和人打交道不是她所擅長的,她思來想去,拉拉他的衣袖:“我們回去吧,我想起了有件事沒有做。”
“這就回去了嗎?”霍雲鬆說,“我們還沒有看完。”
“沒什好看的,回家了。”她說。
回家這個詞取悅到他,霍雲鬆愉快地說:“那好吧,回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取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掛在外麵,然後去書房選香,她有許多自製的香料,偶爾視心情選上一種,但不知道明天這樣的場合該用什才好。
問霍雲鬆,他甄別一番,說:“就這個吧,冬天也就梅花開,你這個倒也別致。”
“別致?”孟櫻忍俊不禁,“這都是什年代了,人家要什香水沒有,偏偏要你這個別致?”她口中雖是這樣笑話他,但還是依他所說,選了這“延安郡公蕊香”。
“玄參半斤(淨洗去塵土,於銀器中以水煮令熟,控幹,加入銚中,慢火炒,令微煙出),甘鬆四兩(細剉,揀去雜草、塵土),白檀香二錢(剉),麝香二錢(顆者,俟別藥成末,方入研),*二錢(細研,同麝香入),並用新好者杵羅為末,煉蜜和勻,丸如雞豆大,每藥末一兩入熟蜜一兩,末丸前再入臼杵百餘下,油紙密封,貯瓷器,旋取燒之作花氣。”
選了香料,再指使霍雲鬆去打一盆熱水來放在熏籠下麵,熏籠是用竹子編成的罩籠,可大可小,有孔,把熏籠放在熱水上,再把衣服鋪在上頭。
《新纂香譜》中“熏香”一節就提到,“凡欲熏衣,置熱湯於籠下,衣覆其上,使之沾潤,取去,別以爐爇香,熏畢,迭衣入篋笥隔宿,衣之餘香數日不歇”。
熱水沾潤了衣服後,香氣可以更好地附著在上麵,拿開後再用熏爐隔火熏香,再把熏籠放在熏爐上罩住,把衣服在熏籠上鋪好。
熏香與焚香最大的區別之一在於,熏香有香無煙,用來熏衣服最是美妙不過,如果是古代的大戶人家,還可以用來熏被子。
冬天冷冰冰的被子熏過以後,又暖又香,躺進去根本不需要男人暖被窩^_^
孟櫻坐在熏籠邊,有隱約的暖意傳遞過來,她突然心生感慨:“紅顏未老恩先斷。”
霍雲鬆:“……不許胡說。”
說起熏籠這意象,大家難免想起“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之句,就連冒辟疆也是在董小宛死後感歎,“與姬細想閨怨,有斜倚熏籠、撥盡寒灰之苦,我兩人如在蕊珠眾香深處”。
“你就不能說‘歡作沉水香,儂作博山爐’嗎?”霍雲鬆說,“我不想聽到這樣不祥的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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