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風沒有立刻收回雲揚手中的兵權,可見那日阡嫿的話,他還是聽進了幾分的。
可若是全聽了她的話,又怎會死得這早!這冤!
乾風下旨,讓雲揚和少陵都回自己的封地,他不想在千秋的史冊上,留下剛剛繼位,就殘殺自己兄弟的罵名,卻也因為這一緩,便丟了江山,丟了性命。
彼時,秋海棠和月季開得正好,馥鬱的香氣,被秋夜的風,送出很遠。
沁心殿中歌舞笙簫,舞衣飄飄。琉璃盞的光,交相輝映,幾分金黃,幾分赤紅,映穆乾風的的笑容,浮華,糜麗。
待歌舞退去,夜已然深了。
皇後緩緩走了進來,流金的鳳凰雲羅錦裙,頭頂鳳冠,手中端著每晚都會送過來的參湯。
乾風已然半醉了,朝她招了招手,“朕的皇後,幾時變得這般體貼了?”
這個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便嬌縱慣了的女人,近日的變化還真是不。
連素挽把參湯端到乾風手中,便直起身,露出幾分嬌縱之氣,隻是這眉眼之間,卻還透著溫婉。
“皇上有後宮佳麗三千,臣妾若是不體貼一些,豈不是要被皇上忘記了。”
乾風笑道:“好好好,你能這想朕歡喜。”
連素挽瞥見喝得幹淨的參湯,勾唇淺笑。
聽到乾風駕崩的消息,阡嫿並不意外,果然,還是到了這一。
那日她與乾風,雲揚無意爭皇位,並會全力支持於他,他信了幾分。可她要他留意身邊人,他卻不曾記得。
穆靖遠駕崩的當夜,蔣夢嬈便無端消失了,此刻,她也該回李笑允的身邊了。自己也早該想到,當日若不是李笑允有意放她離開,她也不會走的那般暢通。從在國樂圖那次,她便該有所察覺,是她太過於遲鈍了。
乾風突然駕崩,遺旨命少陵繼位,乾風的長子也有十六歲了,一份遺昭,不過是為了堵下悠悠之口。
少陵收回了雲揚的兵權,這一場仗,她不知有多少勝算。
雖是打著少陵毒害乾風,謀朝篡位的旗號,願意跟隨雲揚的士兵,加上雲揚訓練的死士,自己的暗兵,也不過八萬。
此時,已然兵持城下。
易州城同千秋城,不過是兩城之隔,阡嫿披了一件披風,同雲揚到了軍營中。
阡嫿同雲揚各自畫出了一條路線,營帳卻被人掀開了。步無涯依舊是一身紅衫,惑眼,妖豔。
步無涯走近了, 阡嫿眸色微變,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身來繼續看地圖。
“雲兄,我來看看有沒有幫得上的。”
雲揚笑笑,“步兄就不怕,同我變成亂臣賊子?”
步無涯道:“雲兄得什話。”眼眸卻極迅速地瞥過了阡嫿身旁的地圖。
雲揚眸中劃過一抹銳色,掌倏然劈向步無涯,步無涯伸掌去接,卻直直噴出一口血來。
他褐色眼瞳中,閃爍著狠厲,“你竟然隱藏功力。”
雲揚倏然又拍出一掌,“我給過你機會,東楚五皇子。”東陵的皇子,沒有幸存,因為當年,他目睹了那場亡國之戰。
步無涯冷笑,朝阡嫿撲去,進了營帳,卻發現她不在那。
他已然受了重傷,不是雲揚的對手,隻得吹響一聲,一隻鷹,翱然飛來。
阡嫿袖中的袖花針倏然飛出來,打在鷹的身上,伸手一提將它拽了下來。
雲揚拔劍刺過步無涯的喉口,便見紅衣豔豔,仰倒在地,隻留夜風吹得淒然。
“你如何知道的?”雲揚手劍,問道。
阡嫿將手中的蠶絲線扔了,道:“因為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身上是固國公主調出香的味道,是民坊的坊主,所調香的味道,可以讓人產生幻覺。
他本想借固國公主的口,讓她以為東楚的人,都死了,再等一切塵埃落定,坐收漁利。
果然,連那個勸她放手的女子,她那流著眼淚述的過往,幾分真假,都是存著利用的。
夜,已然深濃。
雲揚轉身進了軍帳,“早些歇息。”
“好。”阡嫿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阡嫿本以為,這一夜兵火廝拚,她會無法如眠,卻不想睡得這樣好。
次日清晨,趙朗進到帳中,是雲揚許久之前,便派人挖了暗道,用幾千的兵力假意攻打默城,從一旁的州繞道,與走地道的默城軍匯合,僅用了一夜,便拿下了默城。
聲東擊西,暗度沉倉。
濟州城還有十萬兵馬,千秋城支援的八萬精兵,不日便會感到。再如何巧用兵馬,又有多少勝算?
阡嫿看著轉身向外走的趙朗,眸色清然,“穆少陵不會容連問活太久的。”
趙朗腳步一停,轉身見阡嫿緩緩別過目光,“從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阡嫿起身熬了一碗雪梨汁,端到了雲揚的營帳。
三日後,雲揚再醒來,已經在千秋城外的客棧中。
“我怎會在這?”雲揚伸手撐頭揉了揉,頭還有些重。
“是奴才帶王爺來的。”伊允麵無表情。
雲揚眸色一驚,“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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