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驀地瞪大雙眼,與懸在上方的臉四目相對。
“嚇我一跳!”陳鋒後退一步,枯瘦的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妹,你怎睡在這兒?你爸爸呢?”
杜若予鬆開棉被下緊攥的手,她手心濕熱,不知是病的,還是嚇的。她支起上半身,故作輕鬆地回答,“他應該在廚房。”
“哦。那黃嶽呢?怎也不見他?”
“我有些不舒服,他去幫我買藥了。”
“不舒服?怎了?”陳鋒見她要下床,忙勸:“不舒服就不要亂動,好好躺著吧!你繼續睡,我去廚房找你爸!”
杜若予點點頭,見陳鋒慢騰騰走出房間,並幫自己關好門,這才伸出手拍拍臉,振作精神收拾自己。她下床後沒有馬上離開房間,而是躲到窗後往外看,期間差點碰掉王青葵放在桌上的手機。窗外,陳鋒已然出了寢樓,正踩著庭院中央的鵝卵石徑,一步一步往廚房方向去。
寒冬的清晨冷肅蕭索,院的花草樹木皆枯黃萎靡,襯得陳鋒沉屙難愈的佝僂背影愈發愁苦,他的手插在衣兜,步伐沉甸甸的。
杜若予盯著他的手,想起黃嶽幾個時前的提醒,又想起陳鋒偷偷買來的不知名藥物,她心微怵,立即給黃嶽打電話,“你在哪?”
黃嶽的大嗓門很顯精神,“在外頭十字路口的藥店,怎啦?”
杜若予:“陳鋒剛剛來了,他現在去廚房找我爸。這事不能再瞞著了,必須把我們對陳鋒的懷疑馬上告訴我爸和鄭叔叔。”
黃嶽沉默片刻,“……如果這事是我錯了呢?他畢竟是陳鋒……”
“實不相瞞,衛懷信和方未艾昨去了g市,就是去查陳鋒的過去。一個人的直覺可能有錯,兩個人、三個人的懷疑呢?”杜若予飛快完,深吸口氣,攔斷黃嶽爆發的叫罵,“叔,我要去廚房了,我不能讓我爸和陳鋒單獨在一起,你先聯係鄭叔叔吧。”
掛斷電話,杜若予三步並作兩步趕往廚房。
廚房的灶台前,王青葵剛剛盛起一碗米粥,和一碟快炒過的春菜擱在同一個托盤,見到杜若予,他立即皺眉,“你怎跑出來了?不是讓你躺著嗎?”
杜若予環視四周,“陳叔呢?”
王青葵反問:“誰?”
杜若予疑惑,“陳鋒叔叔啊,他來廚房找你,我也看見他過來了。”
“我沒看見他啊,可能臨時有事又走了吧?”王青葵端起托盤,催促杜若予回寢室,“走走走,快回去,別又吹風著涼了!”
杜若予跟在王青葵身後,猶自納悶地左右張望,“我明明看見他過來了,都到門口了,再急也不會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啊。”
剛下台階的王青葵忽然頓住腳步,狐疑地回頭盯著杜若予,且越看越嚴肅,“你什時候對別人這上心了?你找陳鋒有事?”
從到大,王青葵幾乎沒對女兒嚴厲過話,故而他這樣的眼神著實讓杜若予吃了一驚,她一時語塞,“不是,我是……”
話未完,外頭寢樓靠近廚房這一側的樓梯間突然傳來叫喊,“快來人啊!老曹頭摔下樓梯了!”
杜若予大驚失色,王青葵把托盤往地上一擱,父女倆飛快跑進樓道,果然見到曹爺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全是血。
“快叫救護車!快喊華奶奶來幫忙!”王青葵大喊。
最先發現曹爺爺的老人顫巍巍疾走到外間,放聲喊人。
杜若予不太敢看曹爺爺鮮血淋漓的臉,她從靈魂深處怕極了這樣的血腥,幹燥的空氣滲進了血的味道,她發熱的腦袋開始缺氧。
“你出去!”王青葵突然推了她一把,“回自己的房間去!”
杜若予被這一動,反而清醒過來,“不,我要留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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