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常的東西吧。像風像雨又像霧,琢磨不透。有時候像個大人,嚴肅古板又霸道;但有時又像個孩子,童真的可愛。
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數人都跟我一樣,有著差不多境遇,碰到差不多的人。有好有壞,也有念念不想忘。
我好像又夢見了那個稚嫩的少年人,他有著溫暖的笑容,卻是故作成熟的步伐與體態。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又實在是很純真、很羞澀。如果一定要有一個貼切的形容的話,那就是像花兒一樣。
虛無縹緲的景象,我觸摸到他的臉。又在片刻之間,那種屬於肌膚的溫潤質感消彌於指尖。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悵然若失,在難過,在傷痛,於是我脫口而出想要挽留,“於懷……”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脫口而出的時候。眼前又浮現了曾安淳的臉。
那是大學時候的曾安淳,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西裝革履黑皮鞋,也沒有寶馬奔馳西餐廳。就像是每一個人青春難以忘記的對象一樣。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哪都透著一股美好。
淺淺的雙眼皮,還沒有經曆風霜蝕刻歲月洗禮。嘴唇邊還沒有胡子拉渣,嘴角彎彎的像貓兒一樣。每次開心的時候,弧度都會翹起上揚,和一隻饜足的奶貓用爪子揉鼻子嘴巴一樣。
那時候隻是簡簡單單靠在他的肩頭,聞他身上的香皂味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況且那時的他還是那的鮮嫩,怯生生的,奶白奶白的,很像是qq的旺仔奶糖,甜而不膩,又很香。
然而此時此刻在我的夢,他的臉上凝固著一種叫做嚴肅的神態。他的眼沒有以往泉水樣的清冽,有的隻是惱羞的憤怒,如同一團烈火正熊熊地燃燒著。
我在他眼看見我的倒影,聽見他在質問我,“你明明已經有很愛著的人,為什又要答應我?”
“景懿,你是不是覺得看著我像個跳梁的醜一樣,在你掌心跳來跳去,被你玩來耍去,很好玩很有趣?”
“在你的眼我是不是別人穿過的破鞋,連愛你都要像一隻流浪狗一樣,搖尾乞憐?”
“我告訴你,景懿,我不玩兒了!我曾安淳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別人的替身!還把這頂‘帽子’戴的又綠又亮!”
“如果你覺得騙我很好玩,如果你覺得大把大把的錢砸在我這樣一隻鴨子降低了你的格調和身份的話。那,我告訴你,我他媽不屑!誰他媽愛當你男友就當去吧!我曾安淳不稀罕!”
“什前程,什未來,在你景懿的眼大概都是一個屁吧!”
一連串的詰問像是子彈,一個一個洞穿我的身體和我的心。驀然之間,所有的信念坍塌。
他在什?替身?什替身?我搖著頭,想否認,想解釋,想要開口話。卻猛然發現自己陷在了過往的夢。
麵前像有一堵氣牆,無形地拉開我與他的距離。
我不知道他從哪聽到了哪些謠言居然有這樣的想法,我也從來沒想過我在他眼居然惡化成了這種模樣。
我奮力地掙紮著拍打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口袋掏出一疊折地整整齊齊的紙。然後眼睜睜看著他一點一點撕裂開那些我們一直的努力的成果,那些我一直一直對我和他之間未來的構想。
無數片的紙像雪花兒一樣散在空中,我隻能看見蓋著大使館印章和學校、部門各種公章的碎紙飄在空氣,然後落在地上。在呼嘯的北風中飄向遠方。
我伸出手用力地想要抓住那些我費盡心思跑來的赴英簽證和留學證明,全額獎學金以及各項證明、條款。卻隻能抓到一抔黃土,指甲陷入塵土。
眼睜睜地,所有的努力在我無知無覺,中傷曾安淳心的言語打水漂……
北風依舊呼呼地吹,紙屑無蹤跡。
我跪在地上,掌心是一點細碎的土,沾了汗粘在手宛如揮之不去的陰影。曾安淳要走,我一張手用力拽住他的褲腳。眨眼的功夫,那一點虛幻的褲腳影子都散在了空氣。
我抬起頭,盡力地抬頭,視野再也看不見曾安淳,隻有北京冬顏色灰頹的空……
“安淳……
曾安淳!!!”我大聲喊叫。身子猛然墜回實處,一哆嗦,猛然睜開眼
是臥室開著的燈。
輕噓一口氣,看見被角濡濕的痕跡。一摸臉,全是半幹未幹的淚水。心有壓抑不住的痛苦和疲倦。
眼神往床頭櫃瞟,那一張合照還在那。我拿起來看。麵的曾安淳勾著淡淡的笑,眼都是溫柔。而景懿呢,靠在他的懷抬起頭對她的男人做了一個鬼臉。
“你在做什?”突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相框差點沒抓穩。我驚慌失措地把相框壓在枕頭下。
吸了吸鼻子,看著不請自來的溫由,“啊……沒什……”我拿手遮了遮他的視線。
“什沒什?”他古怪地看著我,“我明明看見你在看什。”
“恩?”我掩飾地笑,低垂下眼瞼,避開溫由直剌剌的目光,很自覺地攤開手,“本來就沒什嘛。”
他快走過來,伸過手作勢要摸我的臉。我嚇了一跳。張皇避開他的觸碰。
“你的眼睛怎紅紅的?”
“有嗎?”我眨眨眼,“這不是挺好的嗎?”
“啊,這晚你怎還不睡覺?”我努力轉移話題,把自己的臉笑出一朵慈祥可愛的菊花,“你再不睡覺心長皺紋!”末了,不忘做一個鬼臉恐嚇他。
溫由抿了下嘴,沒話。表情看起來有點陰沉沉地,怪滲人的。
我伸出手掐了掐他比女人還細膩的臉,“幹嘛啦?”我扯開嘴角露出八顆牙齒,給他示範一個標準的微笑,“來笑一個。笑一個嘛……”手拉著他的臉皮像揉麵團一樣。
“死女人!你笑得真的很醜誒!”他一把打開我的手,揉了揉臉,“而且,”他伸出食指指著我,“你真的笑得比鱷魚還難看!”
“什?”我作勢要咬他的手指頭。他不讓,一縮手讓我咬了個空。
我撲過去打他,枕頭被子坨一坨全部壓在他身上。壓的他嗷嗷亂叫,直罵姑奶奶。
我騎在他身上像隻耀武揚威的公雞。他像是受氣的媳婦任我欺負。
想一想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上司不像上司下屬不像下屬的樣子了。從四年前認識,看到這個長相陰柔三十而立的澳洲華裔大男孩開始。我的人生軌跡就開始變得很不相同。起來他倒是很像算命瞎子的命中注定。
當然,算命瞎子也和我媽過,我以後會大富大貴,母憑子貴,子孫滿堂,長命百歲呢。這些話聽起來是挺好,但是怎又覺得怪怪的?
“,你是怎知道我在這的!”我把手放在溫由的脖子上,作勢要掐他“的好了,本姑娘就饒你不死!”
他琥珀色的大眼睛轆轉,笑眯眯地答複,“這還不簡單,你的入職檔案上不是有?”他笑得促狹,像隻偷腥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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