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江,她來這做什?我有些狐疑。轉過頭去追,她已然越過馬路到了另外一邊的街上。
我邁步前行,等車流過了,跟隨她的蹤跡。
遠遠地走了好長一段路,前頭的米江恍如未覺後頭有人跟著。
她挎著包,臉上遮著黑超,長長的頭發覆蓋臉頰,不時地往左右兩邊看,卻依然沒有回頭看。
樣子謹慎的讓我隱隱覺得不太對頭。
就快走近她了,沒曾想米江一側身拐進了街邊的巷子。
我見她進去,忙想著也要跟進去。一拐進去,立馬發現不妥的地方。
從巷口一眼望到底,隻能容納一人走的路。倘若我進去,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米江勢必會發現我。況且巷子不深,路燈很足,照得人名晃晃的。
我險些踏出去,急忙撤回步子。看著腳下的高跟鞋,得想個法子進去。
一彎腰把鞋子脫下來,拎在手上。我踏出腳,沒想到巷子路凹凸不平的竟然全是鵝卵石!
從腳心蔓延上身體來的痛楚,弄得我齜牙咧嘴。好不容易適應了足下刺激的感覺,大膽地往前走。
一抬頭,米江不見了!
她去哪兒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四周看了看。這是個死胡同,到底了就沒有東西。
左右不過兩個漆黑的門洞,用得是實木做的門。光滑的門板黑的,如果不是上麵搭了兩個金屬門扣。它幾乎與青黛色的牆融在了一起,看起來隱蔽而私密。
那,米江去了哪?
我開始忍不住地揣測米江來這的用意,依照她那大道朝的性子,自然不可能來這是為了吃吃喝喝。
畢竟她過去是怕黑怕到極致的人,一點點黑燈瞎火都讓她覺得驚恐異常。吃飯從來不會在巷子邊吃,所以導致以前很多時候我們寢室聚餐都沒辦法在黑的時候帶著她去北京的胡同覓食。
上學的時候米江每晚都得開著自己的夜燈睡覺。每次都是我們剩下的五個人,誰起夜誰就給她關燈。
所以現在她跑來這是幹什?
難道是……
腦中靈光一閃,忽然記起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米江那時候是學院的名人,長的好看家世也不錯。很多人明暗都想要追求她。這可就便宜了我們這些半吊子室友。
所有好處便宜都進了我們的口袋。那時候時興送什,最新款的我們都會見得到、摸得到,甚至有的時候還可以享用得到。
米江向來是個很大方的人,不喜歡的人送的東西再好她擺擺手就送出去了。哪管是gui最新款的包包還是iffany最新款的手鏈,她都一揮手贈出去。
在我們寢室除了王歌,就隻有我向來不收受米江不要的東西。王歌從來一心向佛,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她朝九晚五去圖書室,對這些名牌奢侈品也不喜歡。
而我和王歌不一樣,王歌是不喜歡不需要也用不到。我日日和米江廝混,舞廳歌廳迪廳夜店酒吧kv,但凡去的了的,我都會義不容辭地和米江一起去。
畢竟人生已經那無聊,何必搞的苦哈哈?
和米江走得近,米江素來不喜歡麻煩。看我不歡喜那些東西,也曾質疑過我是假惺惺。直到後來某一學校百年校慶,我媽給我寄了巴黎時裝周最新的高定禮服。
她才知道,我的不喜歡隻是不稀罕。由此以後米江越發的覺得我可信,認定了我和她終歸是一類人。
但凡是男人送的東西都會經我的手,再轉贈給別人。這樣她既不會給別人講閑話又不會讓她那些愛慕者經受巨大的打擊,而我又輕而易舉變成了“白富美”“慈善家”,一石三鳥,何樂不為?
可憐我一直低調樹立的既不貧窮也不富裕的“中庸”人設……
有一次,我照舊把一個開送的巴寶莉的背包轉贈給同寢室的蘭傑。
我沒想到剛給蘭傑,她手速居然那快,轉手就拿到黑市去賣掉,折了現錢。
米江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開。等晚上外出回來就看到我給她收在桌子上的禮物卡,她才知道那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自己一直追求無果的譚斯乘!
她一下急了,問我東西去了哪。我一聲不吭,不敢和她蘭傑已經兌換了現錢。
我看看王歌,想尋求幫助。王歌正趴在床上做聽力帶著耳機,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
米江看著我,我沒辦法。心底悲淒淒的。正好曲庭芳和同寢的另一個女孩鄒影之回來了。
她倆有有笑,我們這卻劍拔弩張。曲庭芳一回來看,見我倆都站著,氣氛有點不對,問我們,“你倆咋了?”
米江抿著嘴,臉色陰沉。
我回答她,“米江新拿回來的包,我送人了。”
曲庭芳順口就,“是不是那個巴寶莉經典款?我看挺好看的。聽蘭傑她倒手賣出去兩萬,還挺多的……”
真是……!
我的心在悲慘的罵娘。
米江聽完以後一句話也沒就出門了。
那個時候雖然我們每個人家世背景不一樣,但臨近月底每個人手頭的生活費都緊巴巴的。
雖然米江家確實富裕,但米江手頭能拿出來最多的錢也不過幾千塊。多得話,她那個媽也不會給她。
那晚上米江走出去,一直到第二早上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她去做什了。
她那怕黑的人居然徹夜未歸?
這是一個未解之謎,我們所有人都不曾解開過。
“米姐,請您自重!齊先生已經吩咐過了,不見您!”
“砰”厚重的大門關上。
我倏然回過神,抬起眼皮就是右邊的屋子關起的倆扇門,垂下眸眼底映入米江失魂落魄的臉,頹唐地跌在地上。
一頭波浪般地卷發亂亂地撒在臉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我走過去,伸出手攙扶她。
米江靜靜地抬起眸子,一雙眼睛紅撲撲的。她看見是我,很吃驚,嘴訥訥,“你……”話才張口,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她抬起手,撲過來,緊緊地抱著我,聲淚俱下,“為什他還是不接受我?為什?這多年了……這多年啊!”撕心裂肺的哭喊聽起來格外的揪心,“景懿你,我有什不好的?!有什不好?!他為什不愛我?為什?!”
愛情哪來的那多為什?它本來沒有誰對誰錯,是是與非非。在愛情先愛上的那個人總是要付出的更多,痛苦的更多。
我安撫米江,“乖,你很好,隻是他不識貨!我們不和他計較哈……”
她的眼淚依舊在肆意地流,嘩啦啦跟不要錢似的,“景懿,我的心好痛……懿,你我對他還不夠好?掏心掏肺,挖心撓幹,隻要他開心,我什都願意給他,可他呢?除了一如既往地嫌棄我,還能怎樣?為什我付出了那多,他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
米江重重地捶著我的背,發泄她心中的憤懣與不滿。一錘一錘,我承受的痛有多大,她心中的苦就要比這個要更多上十倍百倍。
我不斷地安慰她,“別哭了,不哭,不哭……他不了解你,不懂得你,不知道你!下男人那多,我們犯不著為了一棵草放棄一整片森林,對不對?”用指腹輕輕揩掉她的眼淚。
米江的情緒漸漸的好轉下來,我連忙從手包抽出一張紙給她,“不哭了,再哭就要變成醜八怪了……”我笑看著她。
“醜你個頭啦!”米江又是哭又是笑地敲我的腦袋,“就屬你嘴貧!”
“我的嘴哪平了?”我嘟起嘴給她看。
她慫我一下,“去你的!”一低頭,看見我光著的腳,“你幹嘛不穿鞋?”她狐疑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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