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趙根生，這個名字是我祖父給我取的，他所有的莊稼種子成長的第一步就是生根。他應該是借此希望我好好種地，不要忘了莊稼人的本分。雖然我一直好奇他是怎知道埋在土的種子發芽首先發的是根，難到他時不時就把種子挖出來不成，那這樣這種子可就是廢了。但我還是很遵照他的願望成了一個老老實實的農民，偶爾看看藏在地窖的祖上留下來的古書。

    我時候常常吃不飽飯，大概在我六七歲的時候更是嚴重，田啥都不長了，家人勉勉強強靠著餘糧活了下來，但聽其他地方餓死了好多人。那之後，我深深的明白了種地的重要性。十幾歲就跟著我爹去田幹活。走的多了，每次路過一家門口時，我總會走得慢一些。

    因為那家人家有個姑娘。

    後來不知怎地，村的很多人都不種地了，有的人帶著紅袖章到處拉人，又有的人被他們拉走。我連發生了什都不知道，倒是我爹趁夜把窖子的書都少了，拿來暖炕，我祖父悶聲不吭抽了半宿的煙。

    其他人我不在意，隻擔心那家人的那個姑娘也被抓走，好在過了很久，整個村的人都被查了個遍後，那人也沒出事，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隻不過那之後村挺多戶人家半夜的時候都會傳出莫名的啜泣。

    再後來，村唯一的喇叭連續通知了好久的什什被粉碎了，大家都很高興。然後我爹開始給我張羅我的媳婦，我悄悄給我爹指了指那戶人家的方向。我爹也不奇怪，拍了我的頭他早就發現了。然後我爹抱著一直老母雞出門了。

    第二，在我認為非常快的速度之下，那家人的長輩到了我家，還帶來了那個姑娘，我也終於能夠正臉看著她了，也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張燕，真好聽。

    後來的事就和我之前一直在別人家看到的一樣了。張燕也就成了我的媳婦。平時在別人家扒窗戶縫學來的東西也終於被我用上了，沒幾個月，我媳婦就懷上了。本想讓她好好休息，但隊上不準，才三四個月不妨礙幹活的。我想大概也是這樣。隻是沒想到才幾我媳婦就暈倒在了田。可把我嚇壞了。當晚就做了非常恐怖的一個噩夢，嚇得我直到如今也後怕不已。許是老用這個噩夢讓我換回了媳婦。在我醒來之後，我就看見了媳婦醒來坐在了床上。

    之後的日子也過的很如意，種田的製度也變了，承擔到戶，交足國家的，剩下都是自己的。大家幹活的勁頭也足了。媳婦也好好的坐在家養胎。有時她問我想要男孩還是女孩，我響應黨的號召嘛，生男生女都一樣。媳婦神神秘秘的和我是個女孩。那時候的我哪會信。

    對了，我媳婦一直都很勤勞，懷孕之前就不用了，懷孕之後雖然不能下地幹活，但把家打掃的那是沒話。所有衣服被子，昨換了，今就晾在後院，晚上就能收。那時候還是冬啊，我勸她不要這辛苦，她搖著頭沒事。那段時間也出現了一些怪事，就是早上出門和晚上回家的感覺偶爾會不一樣。怎呢，大概也就是牆變光了，地也變平了，摸上去踩上去和城那種瓷磚差不多，又或者一些蟲不見了，我一直記得在屋頂有燕子做的窩，想把它捅了但是沒有那長的棍子，一回家就突然不見了。

    這些都是我的感覺啦，可能並沒有這回事，我也沒有刻意去記哪有幾個蜘蛛網，哪麵牆有幾個毛刺，大概就是熟悉之後突然改變的愕然。

    然後我媳婦就生了，那我本來還在地幹活，突然就有人過來喊我快回家，嫂子生了，我放下鋤頭就跑回去，等我到了家門口，門已經關上了。旁邊人是接生婆和幾個有經驗的嬸子進去了。讓我放心。

    我也不知道在門口蹲了多久，路邊的狗尾巴草都要被我扯完了。

    屋子傳來了一聲高亢的叫聲。

    突然就開始心悸，是一種停頓的窒息，感覺全身的血液不受控製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可能過了幾個時，也可能是幾秒鍾，慢慢地很困很困。正準備睡過去，就又醒了。

    很痛很痛得醒，比我十一歲那年第一次把三畝田的地全翻一遍後第二全身的痛還要痛。我摸了摸臉，滿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