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而今繕寫謹呈上片紙詩行，隻為鞠躬盡職，不敢露鋒芒。——《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高瞻最後沒有去成車站，盧萬峰的案子一出，他隻得留在局著手調查，車站是派邱世誠和夏川去的。

    王束給出的盧萬峰的屍體鑒定報告和王秋月的一模一樣，這也就意味著盧萬峰的死同樣出自曼陀羅組織之手，極有可能就是電報提到的曼陀羅計劃。

    高瞻燃起煙，默默無聲的抽著，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事，盧萬峰這條線索一下子斷了，接下來該怎辦？

    邱世誠和夏川直到傍晚才回來，一無所獲，高瞻打算領邱世誠去探望校長夫人。

    前往職工宿舍的路上，高瞻突然問：“你是不是後來單獨見過他？”

    邱世誠答：“是的，在承定街的一家茶館，難道他的死是因為我？”他沒有繼續下去，沉默了一會，歎氣。

    “有人熟悉你的行蹤，你要當心了。”高瞻告誡。

    “是刀魚？”邱世誠想起公安局的那個特務。

    “有可能，火車站是什情況？”

    “沒有發現任何嫌疑人，可能敵人隱藏的太好，但我認為應該是改變了原先到達的時間。”

    盧太太因為盧校長的死，悲痛欲絕，不願接受。盧萬峰的兒子聞訊從廣州趕了回來，欲把他的母親帶回廣州養老，盧太太不肯走，經多方勸慰，最終才鬆口答應。

    因校長一位空缺，市政府急調了一位人員過來，與盧萬峰的年紀不相上下，姓秦，這個人隻是個掛名校長，供職在市政府辦公廳，學校的大事他很少過問，辦公室的張老師升了主任，學校的事由他負責。

    正逢星期五，快要下班的時候，也不知是誰提議，張老師升了職，怎著也得請大夥上館子吃一頓。

    張善奇倒是個豪爽大氣之人，二話不就定了縣城最大的館子，晚上的位子，還允許帶家屬一起去。這話是特意叮囑蘇零落的，都知道她的丈夫是高局長的表弟，千叮萬囑邱世誠一定要去。

    酒桌上的都是酒話。

    “盧校長死的真是蹊蹺啊。”

    “你們有聽過西郊的深井女屍案嗎？”

    “聽過，太可怕了。”

    “盧校長和那女的一樣的死法，不知道是什人下的手。”

    “聽是特務。”

    “都解放了，哪還來的特務？”

    “怎沒有？你們問邱隊長，他就是抓特務的。”

    邱世誠不禁皺眉，舉起杯子對大夥道：“出來吃飯就該高高興興的，談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做什？”

    眾人這才住了口，窗外不知哪家剛開業的商鋪放起焰火，噌噌在夜空中炸開五彩斑斕的煙花，一下子吸引了全桌的目光，有誰在耳邊低低歎了句，真美，令邱世誠覺得似曾相識。

    直到夜深，眾人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從飯館出來後，蘇零落和邱世誠沿著蕭瑟的街道，步行回家。

    “盧校長有沒有告訴過你什？”蘇零落問。

    “當年翠山是和他一起來到這的，但在幾個月之後，翠山突然間離開南下了。”邱世誠雙手插在口袋，他仰頭望了望，遺憾線索已斷，案子又得停步不前了。

    街邊的攤陸續擺了出來，油鍋翻炒肉絲的香味生生鑽進兩個人的鼻子，蘇零落的肚子突兀的叫了一下，身邊的男人噗哧一笑，問道：“剛才沒吃飽吧？”

    她苦著臉點頭，“看你坐在那筷子都沒動幾下，也沒吃飯，能不餓嗎？”邱世誠的責怪帶點心疼。

    她笑的頑劣答他：“你不是一直在那和張主任碰杯喝酒嗎？哪知道我吃沒吃菜！”

    他根本不理她的話，拉起她的手就將她往攤子上拖，一邊著：“喝酒就不能看你了？”

    那一片攤子上，有一家的老板見他們走過來，熱情喊道：“今有新鮮的陽春麵和剛起鍋的澆頭。”邱世誠拉開椅子給她坐下，揚聲叫道：“老板，來兩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