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迷惑的陣局

    你的羞慚難冰釋我徹骨的憂愁，你雖痛悔再三，我卻惆悵依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聽完張善奇的話，蘇零落登時明白了什，張善奇不批假，她亦不好擅離職守，隻電話告知了邱世誠顧予嵐請假一事，心的不安卻越來越大，渾渾噩噩熬過了上午，一下課就急急忙忙趕去了公安局。

    就在她來之前，局接到電話，南郊接應點與護送人員失去了聯絡，高瞻當即拍桌而起，怒道：“幹什吃的！立刻派人沿途去搜！”

    邱世誠在接到蘇零落電話時就已料到會出這樣的事，他提前去了顧予嵐的家，位於學校北麵的住宅區，老式的洋樓，破落的木質樓梯踏上去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若非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顧予嵐肯屈就於這樣的地方。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顧予嵐竟然真的在家。

    當她打開門見到邱世誠站在門外時，病態的麵容總算煥發了一絲生機，一臉驚喜去抓邱世誠的胳膊，甜甜問道：“你怎來了？”盡管聲音沙啞，那股蜜意還是在不經意間泄露了她心的開心。

    邱世誠見她這副樣子，微微皺眉問：“你病了？”

    她返身拉他進屋，給他泡茶，“我沒事，你一來看我我就好了。”

    邱世誠聽著這話覺得熟悉，記起有一年冬，快到年底的時候，南京的氣冷的出常，一連飄了一個多星期的雪，他去外地執行任務，好了要去七八的樣子，結果因為對方的行程有變，一直拖了十幾，回去的時候，聽她著了涼，燒的糊糊塗，卻堅持要去車站接他，見到他後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沒事，你一回來我就好了。

    顧予嵐見他一動不動盯著茶杯出神，輕聲問道：“又想起了什事？”

    他忽然抬首直視她的眼，就那看著，一句話也不，他企圖從那雙眸子看到昔日那個人的影子，努力了很久，卻仍舊覺得，相似卻又萬般不似，她不是宋雨雙。

    邱世誠對這樣的結果感到煩躁，敲門的時候，他多希望屋子空無一人，那他就可以斷定顧予嵐便是曼陀羅的頭目，可偏偏她在家，從南郊到這，最快的速度也得三兩時，她不可能去那，但這也無法徹底打消他懷疑她的念頭。

    他起身，冷冷叮囑：“吃藥，若還是覺得不太好，就去醫院。”他覺得這樣結束比較好，轉身欲走，卻被人從背後環住，那雙胳膊上滾燙的溫度一下子觸醒了他的感官。

    “別走，你總是不肯留在我身邊。”身後那個人這樣道。

    她不是那個人，不是那個人。邱世誠在心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拉開顧予嵐的胳膊，不作任何停留，打開門，疾步而去，卻又在走到樓下時突然停下來，回望一眼那扇拉了窗簾的屋，有些歉疚。

    直到踏上車，伸手去擰車鑰匙，才從莫名的歉疚脫身，原是那鑰匙上嵌著一張白紙，邱世誠立刻拔出鑰匙，拿下白紙，隻見那紙上寫著，交換瓦先生的唯一條件：釋放所有在押人員。落款寫著：k先生。

    邱世誠不禁背脊一涼，他先是意識到瓦連京已確確實實落到了他們手，曼陀羅要求釋放所有的特務，這是不可能的事。其次意識到的是有人跟蹤他到了這，這個人必然是公安局的人，一路從局跟到這，必然是真正的“刀魚”。

    邱世誠立即啟動車子，折回公安局。高瞻早就帶著一隊人馬去了南郊，邱世誠找來當值的警衛問話，找來出入記錄，在他的名字後麵，跟著高瞻，並沒有其他人，剛想合上本子，瞥見在他前麵的名字寫著“夏川”，他一時納悶，高瞻去南郊怎沒帶上夏川，還是夏川一早就去了南郊？

    蘇零落在他辦公室等他，“你怎來了？”

    “不放心。”她猶豫半還是問道，“你去她家找她了？她在家嗎？”

    他點點頭，這倒令她沒想到，話到嘴邊也沒再接著問下去，他拿出那張白紙攤在桌上，給她看，她的反應和他一樣，脫口而出：“這是不可能的事，一旦釋放了這些人，涼坪縣必將大亂，但是瓦先生必須要救。”

    “現在首先要搞清楚，瓦先生被關在了什地方，或者弄清楚曼陀羅的藏身地點，今這事恐怕已經傳到中央去了，出了這樣的事，難交差。”

    正著話，桌上的電話響起，邱世誠接起，聽了幾句，也不知了什，眉頭緊鎖，蘇零落跟著心頭一沉，總覺得不好的事情一樁接一樁。

    “又出什事了？”

    邱世誠看了看她，她覺得那眼神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悲痛，隻聽他平靜開口：“南京來的電話。”

    “南京？”她從椅子上起身，抓住他的胳膊，急急問：“可是囝囝病了？”話音剛落，眼淚就下來了，孩子從體質弱，生病是經常有的事，但是她知道毛病南京不會輕易來電話告訴她，隻除非孩子病的很嚴重。

    她幾乎感覺眼前一黑，緊緊揪著他的袖子，囝囝是她的命，沒有了孩子，她根本活不下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抬手三兩下把淚擦幹，對著他堅定的：“讓我回南京。”

    他眼睛的猶豫躊躇顯而易見，這個當口別回南京，連出涼坪縣都不要提，曼陀羅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這幾個人，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