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亞圖姆！你到底想幹什！？”

    歐西斯咆哮著錘動船艙，他想要冷靜，又怎可能冷靜。

    愛麗絲撲向金帝的那一刻，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以為亞圖姆不過是使用了金帝的身體，這基本上是九柱神都知道的事情，可為什？為什亞圖姆會呼喚愛麗絲的名字？為什亞圖姆仍然認識愛麗絲？

    原本他的計劃不過是讓凱布利以公主的身份出現簽下停戰協議，再陪她們回到火星，他明白愛麗絲不可能離開凱布利，可是他失算了。他又怎可能想到僅僅使用著金帝身軀的亞圖姆會認識愛麗絲，並且二話不將他直接彈射出殖民星！

    歐西斯隻能看殖民星越來越遠，運輸船並沒有主動駕駛的能力，而是需要通過別的飛船來被動控製的，也就是他隻能漂流在宇宙當中，直到某一個人找到他，否則他就會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該死的金屬盒中。

    “這樣好嗎？”孔蘇看著辦公桌前的亞圖姆，就在一時之前，他親眼看到亞圖姆放棄了九柱神之一。

    “歐西斯本身就是異數，他不會為殖民星效力，更不可能聽命於我。這次他承載運輸船彈射的方向是宇宙的另一頭，太商共的移動監獄在我們手上，戰爭時期沒有多少勢力的船會到處亂跑，也就是途中不會有任何存在生命的星球能幫到他。”

    亞圖姆的眼神仍舊如同以往般嚴肅，鎮定，孔蘇心中的擔心減緩不少，卻又無法根除，轉而問道：“那愛麗絲……”

    “她怎了？現在在我的房間呢。”

    “她是曾經金帝的追隨者，我的領袖。”

    “現在是我的，有什問題嗎？”

    “……沒有。”

    隻有在提及愛麗絲的時候，哪怕隻有名字，哪怕隻是心中突然想到，亞圖姆的眼神才會稍稍柔和。孔蘇明白，那是沉餘在亞圖姆大腦深處金帝的殘留記憶在作祟，除了時間，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解除金帝對亞圖姆帶來的影響。

    隻需要時間就夠了，金帝又不可能出現。

    畢竟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消失，成為了永生隻會徘徊於亞圖姆殖民星外，保護著殖民星的赫奧波利斯中的ai。

    “該死，愛麗絲……我的愛麗絲……”

    淚水從歐西斯的眼角滑落，他從未感到過如此無力。

    明明已經半個世紀，花了整整半個世紀去追尋的希望，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奪取。

    他不會感到饑餓，也習慣了宇宙中的孤寂沉悶，隻是心中的不甘與痛苦，讓他無法咽下這口氣。

    可是又有什辦法，他無能為力。

    留給自己的隻有這無用的金屬盒子，一個能在人形體積內無限更替細胞的身軀。

    歐西斯靠在牆角睡著了。

    一，兩，三……

    他在半夢半醒中度過，隻知道自己仍舊漂流著，窗外那些繁星點點無意再看，那些距離他都太過遙遠，就像是愛麗絲與他的距離，始終都像自己與星星一般。運輸船的重力係統已經失效，他就任由自己的身體在貨艙內碰碰撞撞。

    直到通訊裝置終於亮起，很顯然有人經過這，他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