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六個多時的飛行，飛機在晚上十點降落在了新加坡樟宜機場。

    王雅婷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隨著人流走出了飛機。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也是第一次出國，一路上她非常緊張，一會兒擔心飛機會掉下來，一會兒又怕到了新加坡的機場沒有人接。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到廣州出差的中年新加坡人，他一直想跟王雅婷搭話，王雅婷一直在敷衍，那人覺得很沒趣，也就不再搭訕。

    過了安檢，王雅婷急匆匆地趕去行李輸送帶處拿行李，她不時地向出口處張望，心一直在擔心著：那個姓陳的中介有沒有來啊？如果他沒有來怎辦？

    一走到出口，王雅婷就看到出口處有很多來接機的人，有些人手拿著牌子或者紙張，牌子和紙上寫著要接的人名或機構的名稱。她緊張地一個一個仔細地看，終於看到了一個牌子上寫著她學校的名字，她趕緊走了過去。

    舉牌子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華族男士。王雅婷怯生生地問：“請問您是四海語言學校的嗎？”

    那位男士看了王雅婷一眼，平靜地問：“你是王雅婷吧？”

    王雅婷激動地連連點頭，答應著：“是的，是的。您是陳先生嗎？”在這遠離親人的異國他鄉，她覺得自己的命運全都維係在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上。

    男士點了點，依然平靜地：“你先等一下，還有一個男生。”

    王雅婷“噢”了一聲，把行李車停到了離陳先生兩三步遠的地方。

    不一會兒，一個與王雅婷年齡相仿的男生推著行李車走到陳先生的身邊了幾句，陳先生走到王雅婷麵前：“走吧。”

    王雅婷向那個男生微笑著點了下頭，男生也禮貌地回敬了一下，兩人並沒有話，但是相互的一個微笑、一個點頭已是心照不宣，大家同是“南洋弄潮兒”。

    陳先生先開車送王雅婷去了她的住處。

    這是一座1層的樓房，王雅婷的住處在11樓。進屋後，陳先生跟房東打了聲招呼，王雅婷注意到房東夫婦大概四十歲左右，皮膚較黑。在客廳，陳先生讓王雅婷簽了租房協議，交了一個月的押金和一個月的租金，房東太太把一套鑰匙交給了王雅婷。

    房東太太用很不標準的華語：“我和我先生的華語都不好，你會不會講hkkien?”

    “hkkien?”王雅婷沒聽懂。

    “噢，就是福建話。”陳先生解釋道。

    在新加坡的本地華人習慣講南方方言，如福建話、廣東話、客家話、潮州話、海南話等。

    王雅婷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不會。”

    房東太太微笑了一下，：“你有事情可以問莫。”

    王雅婷詫異地問：“莫？”

    陳先生：“就是跟你住一個房間的女生。”

    “噢。”王雅婷這時才知道原來她和另外一個女生同住一個房間，這個女生叫莫。

    房東夫婦跟陳先生打了聲招呼走進了他們的房間，王雅婷注意到這間屋子是兩室一廳的住宅，從大門進來是客廳，客廳後麵是廚房，進門左手邊有一個房間，再往前走就是房東夫婦的房間。

    陳先生走到一進門的那個房間敲了敲門，麵一個女生應了一聲，開了門。王雅婷一看，莫身材瘦，皮膚較黑，眼睛不大，看上去蠻精幹的。

    “她是王雅婷，你的室友。”陳先生快速地向莫介紹著王雅婷。

    莫看了看王雅婷，微笑著：“你好，歡迎你。”著，她伸出了右手。

    王雅婷也趕緊伸出手來，笑著：“你是莫？你好。”兩人握了握手。

    陳先生對王雅婷：“好了，明一早我來接你去學校，帶著你的護照和入學的文件，還有第一個學期的學費。”

    “哎。”王雅婷答應著，送陳先生出了門。

    回到房間，王雅婷注意到這個房間不大，也就10平米的樣子，地上有兩個很薄的墊子，靠牆有一個衣櫃。

    “房間比較，家具也很簡單。”莫聲。

    王雅婷笑了笑：“沒關係。”

    “櫃子隻有一個，我們兩個一人用一半。”莫也笑了一下。

    “我的東西很少。”王雅婷打開櫃子看了看，其實莫的東西也不多，她打開了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莫坐在墊子上，枕頭靠在牆上，手拿著一本書，她邊看書邊看著王雅婷收拾東西。

    “我看你還是先別把衣服都放進櫃子，今晚你得枕著衣服睡覺。”莫。

    王雅婷看了看她的床鋪，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單。她朝莫笑了笑，：“謝謝你提醒我。”著拿出了幾件衣服放到了床鋪上。

    “你是哪人？”王雅婷問。

    “福建福州的。你呢？”

    “湖南湘潭，不過我是從深圳過來的，我在深圳工作。”王雅婷看了莫一眼，莫已經把書放到了一邊，雙手抱著雙膝看著她。“你呢？”王雅婷問。

    “我，研究生剛畢業。”

    “啊？你研究生畢業，來這邊讀語言？”王雅婷的手停了下來，看著莫，心想：研究生畢業現在在中國應該能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啊！

    “我是學材料的，本來一個研究所已經要我了，我沒去。”

    “為什？”王雅婷不解地問。

    “我還是想出來看看。”莫嘴邊擠出了一個笑容，她又拿起書低下頭去看書了。

    王雅婷不再話，心想：人各有誌，大家都年輕，出國看看沒什不好。

    過了一會兒，王雅婷想起剛才房東太太問她會不會講福建話，就問道：“房東太太是福建人嗎？”

    “應該是。”莫頭都沒抬。

    王雅婷把行李的東西收拾好後，拿了牙具、洗發水和毛巾走出了房間。她從房間走出來後，看到客廳有微弱的光線，就向光源看過去，在客廳靠牆一邊有一個櫃子，櫃子上點著兩根蠟燭，蠟燭後麵是一個神像，神像是觀音菩薩。她心著：原來房東是佛教徒。她知道南方人都有在家供奉神像的習慣，所以在南洋的華人家庭看到供奉的神像並不奇怪。她再仔細一看，神像兩邊的那兩根蠟燭並不是蠟燭，而是兩個油燈。借著油燈微弱的光亮，她找到了燈的開關，隨著“啪”的一聲，客廳的燈亮了。剛才跟著陳先生進來客廳時，她隻顧著簽合約、給房租和拿鑰匙的事，都沒有注意客廳的擺設。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客廳除了一個三人沙發和兩個單人沙發外，靠窗口的地方有一個老式的電視櫃，櫃子上是一台0寸的電視機，看上去也是很陳舊。

    神像的旁邊就是一個過道，通向廚房。王雅婷輕手輕腳地從過道走到廚房，找了半才找到廚房燈的開關，開了燈她又打量了一下廚房。從過道走過來是一個長方形的餐桌，餐桌兩旁有四張椅子，旁邊有一個洗衣機，在餐桌和洗衣機的上麵有四根橫放的竹竿，看來是晾衣服用的。另外一邊有灶台和洗手池，還有一個兩門冰箱，與灶台一體的櫃子上什東西都沒有，看上去非常幹淨整潔，想必女主人很少做飯。

    衛生間的門在洗衣機的旁邊，洗衣機的上方有燈和熱水器的開關，王雅婷打開了衛生間的燈和熱水器。她先在水池邊刷牙，又用洗麵奶洗了臉，然後準備衝涼。

    經過了一一夜的舟車勞頓，王雅婷仔細地清洗著身體，她希望洗去所有的焦慮和緊張，然後美美睡一覺，再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