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婷回到住處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看到住家的木門開著，便拿出鑰匙開鐵門，脫了鞋走進屋，轉身鎖了門。她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客廳一聲咳嗽，她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才看到房東太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勾勾地看著她，她不禁後背直冒涼氣，直怪自己太粗心，沒有看到客廳還坐著一個人。

    “對不起，沒看到您。”王雅婷笑了笑連聲道歉，算是打招呼。

    房東太太沒話，盯著王雅婷看。

    王雅婷被看得有點發毛，支支吾吾地：“我……先回……房間了。”著，她就往房間走。

    “等一下。”房東太太喊了一聲。王雅婷被嚇得差點兒跳起來，她慢慢轉身看著房東太太。

    房東太太站起身，走到王雅婷麵前，看了看她，然後走向廚房，：“跟我來。”

    王雅婷不知道什事，木訥地跟著房東太太走到廚房。

    房東太太：“我家不可以k（做飯）。”她指著一個塑料涼瓶接著：“這麵是白開水，你可以倒來喝，水沒有了我會再煮。”王雅婷點了點頭，表示聽懂了。

    房東太太走到洗衣機旁邊，接著：“這是洗衣機，你用過嗎？”王雅婷心：都什年代了，誰還沒有用過洗衣機？太看人了！但是嘴上卻：“用過。”她強迫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

    “你一個星期隻能洗一次衣服，洗完的衣服可以晾在這。”房東太太指了一下洗衣機上麵的竹竿。王雅婷心不服氣，心著：氣這熱，出了汗的衣服收一個星期不都臭了？她在深圳的時候衣服是每洗的。心雖然這想，她還是勉強微笑著點著頭。房東太太又：“你的bra（胸罩）和底褲要晾在房間。”王雅婷沒話，心想著房間哪能晾衣服。

    王雅婷見房東太太不再什，輕聲：“還有事嗎？我可以回房間了嗎？”

    房東太太麵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王雅婷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卻與從主人房走出來的房東先生差點兒撞上。她看到房東先生光著上身，腰部以下裹了一個格子床單。她尖叫了一聲，驚魂未定地著：“對不起，對不起。”然後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開了門，走進房間關了門。站在房間門後，她定了定神，這才感到安全了些。她聽到門外房東太太用福建話大聲斥著房東先生，應該是在責怪他衣冠不整地從房間走出來，房東先生大聲回應著，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王雅婷呆在房間不敢出來，生怕與房東夫婦再碰上。她把自己的東西又整理了一下，聽到外麵好像沒有聲音了，這才拿著水壺、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她到廚房灌了一壺白開水，又去了趟廁所，回到房間邊吃麵包邊看著今拿回來的學習資料。

    忽然，她聽到鐵門開鎖的聲音，心一陣激動，好似盼到了救星一樣，接著，莫開門走進了房間。

    “哎呀，你可回來了！”王雅婷看到莫難掩激動的心情。

    莫看到王雅婷也高興地問道：“怎樣？第一上課有什感受？”

    王雅婷簡單地把今去學校的事了一下，最後她笑著：“這洋人教課跟在中國時就是不一樣，一學了很多東西，感覺卻很輕鬆。”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班算上我現在有十一個學生，都是亞洲不同國家的。”她接著問道：“你呢？”

    莫一邊放她的背包一邊：“跟你差不多，我的學校在西部，可能是學費比較便宜，所以班上有0多個人，也是來自不同國家的，都是亞洲的，中國人比較多。”她看到王雅婷在吃麵包，就問道：“你晚餐就吃這個？”王雅婷點了點頭。

    “你等我一下，我帶你出去走走。”完，莫走出了房間。五分鍾後，兩人走出了住家的大門。

    莫帶著王雅婷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店和雜貨店轉了轉，王雅婷的心非常感激莫：幸好有她，如果隻是自己一個人，孤獨不，人生地疏，都不知道該怎辦。

    莫：“反正回去也沒有什事，走，去喝杯水。”完，兩人走到咖啡店，在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她們每人叫了一杯冰檸檬茶，邊喝邊聊了起來。

    王雅婷問：“你有沒有覺得咱們的房東夫婦有點兒怪？”

    “你也發現了？”莫邊喝檸檬茶邊問。

    王雅婷點了點頭，：“我今回家的時候，房東太太坐在客廳也沒看電視，我進門都沒看見她，直到她把我叫住，嚇了我一跳。”

    莫笑著：“習慣就好。”

    王雅婷接著：“她跟我講了一堆規矩，什一個星期隻能洗一次衣服，內衣必須曬在房間。”

    “別理她，一個星期洗一次衣服，氣這熱，汗漬在衣服上久了就洗不掉了。”莫的表情不以為然。

    王雅婷低著頭沒話，她心雖然覺得房東太太有點兒欺負人，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懂的。“你這個房東太太看著年齡也不太大，怎不去工作呢？”她問。

    “我剛來的時候跟她聊過，她她身體不好。”莫答。

    “怎了？”王雅婷瞪大了眼睛看著莫。

    莫搖了搖頭，：“她沒。”

    王雅婷好像忽然想起了什，：“噢，今我還看見了房東先生，光著上身，下身裹了一個床單，我差點跟他撞上。”

    莫笑了起來，差點把嘴的檸檬茶笑噴了，她認真地：“那個不是床單，叫沙龍，印度的男人穿的，女人穿的叫沙麗。”

    “他又不是印度人。”王雅婷有點不解。

    “圖省事。”莫依然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好像也沒有做工。”王雅婷很是疑惑。

    “聽房東太太，她老公沒讀什書，沒有固定工作，靠打散工生活。”

    “所以他們就是靠打散工的收入和房租生活？這樣也可以啊？”王雅婷更加疑惑，在她看來，每個在城市生活的青壯年都應該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才正常。

    “沒什好奇怪的，國情不一樣。”莫倒是很老成的樣子。接著，她饒有興趣地:“房東太太跟我她好像不是純華人。”

    “我看她也不像華人，皮膚那黑，眼睛又圓又大。她什人？”王雅婷感興趣地問。

    “她她的外祖母是馬來人。我去圖書館查了一下，華人與馬來人混血的後代，男的被稱作峇峇，女的被稱作娘惹，在新加坡和馬來西亞，這種人很多。”莫看上去很有學問的樣子。

    峇峇和娘惹是馬來語baba 和 nynya的華語譯音，指的是15世紀初期到17世紀之間定居在馬六甲、印尼、新加坡、泰國和緬甸一帶的中國明代、清代的移民與當地原住民通婚產生的混血後裔，這些人的文化在保留了中華傳統文化的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當地馬來人和其他非華族文化的影響，形成了獨特的娘惹文化，例如：他們的紅白喜事是以中國的傳統為主，服飾（尤其是女裝）是從漢服演變而來的可巴雅，他們的語言被稱為峇峇語，以福建話為基礎，在使用漢語語法的同時，依地區不同，摻雜了馬來語和泰語。

    王雅婷若有所思，什峇峇，什娘惹，她都是第一次聽，就“噢”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