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刑部吏二話不,直接用刀鞘砸,等到箱子打開,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眾人麵前,照的眾人趕忙用手擋住眼睛,以免被銀子的光亮晃瞎。
百姓們愣住了,他們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多銀子,一時間倒是忘記了話,不過還有另外一些人,他們不但不吃驚,反而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章主事掃一眼外麵,用手捂著嘴咳嗽一聲,差點沒笑出來,心暗自叨咕,這幫人是真他娘的有錢啊,看來自己這一趟真沒白來。
“那個,那個誰勒?把陳知縣來往的書信念一念,也好讓大夥見識一下嘛。”
趙縣丞笑著拍拍馮全,朝信努努嘴,馮全見狀,嘿嘿一笑,弓著腰跑過去拿起信就念,結果被黑了臉的章主事大罵一句。
“你他娘的連信封都沒打開,念什呢?”
馮全委屈的看一眼章主事,心道,還看個屁,我在家都背好幾遍了,不過人家發話了,也隻好打開信搖頭晃腦的念起來。
“泰山大人在上,婿百拜,”
這句話聽得所有人一愣,心道這老陳頭都多大年紀了,還有泰山嗎,沒聽他續弦啊,隻有站在一旁的趙縣丞臉色變了,有心想要阻止馮全,也不知怎了,馮全反倒念得更快了。
“泰山大人在上,婿趙向賢百拜,今年我縣農災突起,陳知縣有意加派商稅以減輕民之負擔,故婿與他起了爭執,並以聖人之道告訴於他,為官一任,切不可與民爭利,可惜反被其訓斥。所以婿無能,今年隻能從農稅摳出五萬兩白銀,以供您潤筆文章。”
“夠了!”
趙縣丞豁然站起,臉色非常難看,再無往日的平和,他怎也沒想到偽造的證據,居然變成了他的,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害怕,心中漸漸起了殺意。
馮全臉色煞白,抹一把汗,滋溜一聲鑽進人群,趁著空隙還衝李淩眨眨眼,看的李淩暗自點頭,還行,這子是塊材料。
這回不光外麵的百姓,就連章主事,馬大夫等人都是一陣驚愕,明明安排的衣無縫,怎就變成了現在這幅爛攤子。
“章主事,這就是你的鐵證?”吳有性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這”
“還是把剩下的信函和賬本看完才好。”
“是。”
當一件件證據公布於世時,百姓們終於憤怒了,好你個趙縣丞,好你個馬大夫,真是不把我們百姓當人看那,為你老丈人潤筆連假藥都敢賣,也不知是誰振臂一呼,紅眼的百姓紛紛衝進大堂,暴打這兩人。
章主事大怒,又是拍桌子,又是喊人,可是除了手下的幾個刑部吏,沒一個動彈的,誰都不是傻子,都這會了,屁股該往哪邊坐已經很清楚了。
等到人群退出去,馬大夫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知是誰下手那狠,連襠部都沒放過。至於趙縣丞由於有親信護著,倒還活著。
吳有性皺著眉頭道“章主事還是早日了結吧。”
章主事朝吳有性拱拱手,“本官也是被人蒙蔽,這就處理。”
完一轉身,狠狠的瞪一眼趙縣丞,沉著臉道“經本官查明,陳知縣雖有過失,但不足以論罪,趙縣丞,張三,因其枉顧國法,視我《大明律》於無物,即刻鎖拿進京,至於馬大夫,人雖死了但家產必須充公。”
趙縣丞喝止住上前的吏,環視一圈眾人,掃過李淩的時候微微停頓了片刻,最後望著陳知縣道“陳子貞你贏了!”
“不,我們都輸了。”
趙縣丞一愣,捂著嘴角咳嗽一聲,嘲諷的道“成王敗寇,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不過也不要高興太早,後麵有的是人等你。”
陳知縣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子勉,其實我們都輸了,你輸掉了良心,我輸掉了朋友,雖然我的下場未必會好過你,但是我不後悔,從你我和知柏立下誓言的那起,我就沒打算活著把官做完。”
趙縣丞眼中的戾氣漸漸消退,捂著胸口劇烈喘息道“子貞,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一句子貞,讓陳知縣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慷慨激昂的年代,隻是當初的大明三傑已經不複存在,不禁歎道“子勉,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趙縣丞捂著胸口跪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陳知縣,眼中盡是痛苦之色,嘶喊道“陳子貞!你不用可憐我,我貪汙,我殺人,我就該死!不就是死!不就是個死!
我早看透了,什王侯將相寧有種呼!什十年苦讀,不過就是老鼠的兒子必須去打洞罷了,我當了半輩子的老鼠,難道我兒子也要去當老鼠?我不甘心啊!
陳知縣眼中一黯,走到趙縣丞的身邊,緩緩蹲下身子,瞅著臉色潮紅的趙縣丞,鄭重道“你和知柏睜大眼睛看著,這下總會有郎郎乾坤的一!沒有饑餓也沒有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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