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風十不如畫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一隻文兒 本章:第二章 春風十不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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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宣和初年的春光,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緩慢的駛向杭州城。

    馬車已經是半舊的,車窗邊邊角角的地方有不少損傷,車輪與車轅上滿是泥灰,看起來剛剛走過了不短的路程。

    初春的道路並不是特別好走,許多剛剛下過雨的地方還帶著泥濘的粘連感,架起車來很是費力。

    拉車的馬匹並不健壯,肋骨在行走的過程中於皮毛下時隱時現著,偶爾發出的粗重呼吸,明顯告示著它的吃力。

    車輪陷進泥土的深度並不大,這說明馬車本身並不沉,隻是馬匹已經老了,又走了這長的路,這樣簡單的事情已經足以讓它連連喘息。

    “老張,離杭州還有多久?實在不行,就讓這家夥歇一歇再走。”

    車廂伸出一隻手來,將車門的門簾掀起,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手的主人與馬匹一樣,都已經不再年輕。但這隻掀起門簾的手卻很好看,不是細皮嫩肉的那種好看,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是勻稱,又像是有力,總之帶著一種萬分和諧的美感。

    “不遠了,前麵轉過山頭就是。這家夥是老了,哎!”趕車的老張歎息了一聲,用手中的馬鞭輕輕的在馬背上拍了兩下,“你也別抱怨,咱們就快到了。你這輩子呀,也就再出這一次遠門了!”

    馬兒仿佛聽懂了老張的話,連著打了兩個鼻響,疲憊又緩慢的向前走著。

    “老張,這次也是辛苦你了,千迢迢的送我回杭州。”車內的老者道。

    “阿郎說的哪話!”

    “阿郎”是宋代時奴仆對男主人的稱呼,對於年輕一點的男主子,一般稱呼為“郎君”。

    老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接著道,“老奴除了伺候阿郎之外,也沒有什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老奴這妻離子散的,要不是阿郎好心收留我,也不知這晚景要何等淒涼了。”

    老張三十出頭,妻子和兒子在一場時疫中全都身故了,逃難的時候與家其他人失了聯係,隻身一人被老者搭救,之後就成了老者的健仆,雖說沒有賣身契作為憑證,卻要比普通的仆從更為忠心耿耿。

    老者聽到他提起舊事,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道:“你而今尤是盛年,不該就此孤苦伶仃的。等到了杭州城,老夫再幫你物色物色,娶個續弦也好。”

    老張雖說年紀已經不輕了,聽聞此話卻不禁微微鬧了個臉紅,抬手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的傻笑了兩聲,道:“我聽說杭州城的女郎們各個美的如神仙似的,那樣的人物,怎可能嫁給我這個混賬漢子呢!”

    宋代稱呼尋常女子為女郎或是娘子,至於“小姐”,那是專門用來稱呼**的叫法,不可亂用。

    “什神仙似的人物!”老者聽著有趣,笑道,“雖說是風水寶地,可女郎就是女郎,至多是杭州城富庶的人家多些、眼界高一些罷了,也隻是尋常人物罷了。”

    “嘿嘿!老奴可不敢強求!”老張又笑了兩聲,手中韁繩微微扭轉,讓馬兒在轉彎處拐了個角度,轉過前方的涼亭,入眼的卻是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影。

    老者見狀大驚,連忙道:“老張,快上前去瞧瞧!莫不是招了強盜!”

    “好!”老張身手利落的跳下車,連跨幾步衝上前去,低頭去瞧,隻見橫在路上的是一名弱冠之年的少年。

    這少年麵色蒼白,伏在地上,隻露出左半張臉來。少年的衣服上雖然染了些汙跡,卻沒有什受傷的模樣,這讓老張微微放鬆了幾分。

    “怎樣?怎樣?”

    老者也在這時候趕過來,他拄著一根金絲楠木的拐杖,大概是因為年頭的關係,金絲楠木已經暗淡下來,包漿卻也帶著古拙的韻味。若是仔細去瞧,拐杖的龍頭上似乎隱隱約約帶著些鏤空的雕刻,隻是被老張那隻好看的手握住了,看不真切。

    老者接連的追問早已顯現出了他的心切,老張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將少年郎翻過身來,呼喚了兩聲,並沒有得到什答複或是反應。

    老張又仔細的瞧了瞧少年的衣服,確定沒有什顯著的外傷,便對老者道:“阿郎,沒有外傷,不像是遭了劫匪。看這少年郎瘦削的樣子,莫不是餓暈的?”

    “杭州繁華之地,難道也路有餓殍了?”老者皺著眉頭,隱隱有些焦急。

    老張早年前得老者所救,情狀與如今眼前這名少年倒差不多。他害怕老主人著急,連忙用手試了試少年的鼻息,又伏到少年胸前自己的聽了聽,對老者道:“呼吸和脈象都平穩,阿郎不必著急,應該沒有什大問題。”

    老者微微放心下來,頷首道:“這樣就好。快將他抱上車來,咱們立刻進城,直奔醫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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