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晚這的場所才會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這會兒隻是下午二點，多數女孩子剛剛起床，還沒出門，所以隻有看場的老李在大廳的吧台後麵坐著，叼根煙看朋友在耍刀。

    他其實也不需要這早來，老大下午消防要來檢查，沒時間，讓他和經理等著。

    夜場一個媽咪的孩子也在這，算他的徒弟。教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待人接物到江湖規矩，無所不包，包括現在正在玩的飛刀。

    李子，16歲，沒上學。

    隻有媽媽，沒有父親。這也正常，風塵女子很多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果，大多數回心的把胎打掉，弄到後麵連生育能力都沒了。他媽媽姓洪，用了個名字叫紅，應該是諧音，沒有一個娛樂場所女孩會用真名，年紀上來了，就都叫紅姐。老李負責場子安全，麵人員的來曆當然都知道。紅早年也是賣身不賣藝，似乎中間跟過一個男的，有了個孩子，懷孕的時候就鬧翻了，然後自己把孩子生下來養著，勇氣可嘉。花了錢在本地上的戶口，而不是老家，估計也是怕丟人。做了幾年，積累了些錢和人脈，手下有了些女孩子跟著混，就慢慢做了媽咪，從媽咪做到大媽咪。性格彪悍又不缺乏圓滑，場麵上舞得開，姐妹情誼罩得住，於是就在娛樂場所吃得開，本地的一些娛樂業老大都很欣賞她。

    唯一搞不定的是兒子，李子，大家都這叫。上了五年學，到初中就有風言風語，學校老師和同學不免另眼看待。孩子脾氣像媽媽，彪悍，於是就常打架對付侮辱自己的朋友，打傷了幾次同學，換了幾次學校，壞學生們開始認他做老大，不但警察矚目，學校也就呆不成了，連著換了三學校，終於不幹了，對他媽：死活不去學校了。

    紅姐這頭大，揪著頭發揍了幾頓，毫無用途。兒子留的長發。這子練身體，一幫痞子聚在一個破舊的廠房，弄了些沙袋木人之類的，自己瞎捉摸，練拳練刀練棍。然後出門不斷打架實戰。派出所找過幾次，她用自己的關係讓當地警方給了幾次麵子，熟悉的所長也受不了了，：紅姐，麻煩你看著點，早晚給拘了。

    隻好求到場子老李這，送了幾瓶好酒幾條好煙，您老爺子給帶著吧。從沒爹，我是管不了了。

    老李喜歡這孩子，看了幾年。他從也這打出來的，打進打出，吃過幾次牢飯，後來暗地做過些人命案子，最終還是老大保了，其他死刑犯頂了一個知道的罪名，道上的威名也就不脛而走。這個最重量級的夜總會也就給他管了。但具體的業務是經理在打理，他隻是坐鎮。老大批評過幾次，他不懂管理，也就隻能混跡鎮場子。

    老李嘿嘿笑笑，太煩。不過他和兄弟們處的好，和當地治安上的領導關係也不錯，就這混著。

    沒結婚，沒兒子，當然不缺女人，實際自己心清楚，或許老大給了自己養老的機會，但也不定哪還得出馬替社團幹活，或許也就沒命了。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也就因此喜歡這孩子，當自己兒子管教。

    他給李子講江湖規矩，講禁忌，講不能瞎混，給地方上找麻煩，否則人神共憤，早晚被警方逮了。也教他打拳，如何幹淨利落的把人擊倒，或者是迅速擊殺，或者是擊倒而不受傷，連法律都定不了罪。

    他嘲笑李子一幫人整舞刀弄槍，江湖上動手，應該隨手拿起身邊任何可用的物品打擊對手。比如他抄起手邊的一本雜誌，不知道哪個女孩買來的八卦雜誌，卷起來照李頭上一下，他就直接昏在地上了。等他醒了，老李又拿雜誌的邊上撚開銅版紙，照著他胳膊上斜著劃了一下，血淋噠滴的口子就出現了。

    “子，這可以殺人，切到頸動脈就大出血。”

    李子看到老李像魔鬼，有幾心有餘悸，又被老媽提溜過去訓。她不知道老李在教兒子這些，否則會嚇到，不至於像普通母親那樣恐懼，但為了孩子健康成長，也不會放心兒子走這條路。

    老李教李的方式就是揍，從1歲揍到16歲，這孩子什壞事都學會了。有教無類，老李認為男孩子一過14歲就應該學會抽煙喝酒泡妞。在他14歲那年，就帶去另外一個場子找了最紅的妞，扔到醉醺醺的李子房。他也不敢在本店搞這事，怕紅知道了，追著他罵到整個場子去，那太沒麵子了。

    就這樣還是被紅姐知道了，因為那妞事後得意洋洋的到處吹，上了紅姐的處男兒子。老李才弄明白那個妞和紅姐有矛盾，她本來想跟紅姐，紅姐覺得她跟的是自己好姐妹，就沒要。結果那妞還和原來媽咪鬧翻了。

    都是破事，這些爛娘們。老李罵罵咧咧沒往心去，覺得女人太煩。

    於是這事給紅姐知道了，直接甩臉色給老李難堪，好幾個禮拜沒理他，禁止兒子再去老李那。結果李子混到街麵上去打台球，又和人打起來，把人打的頭破血流。

    跑得快，沒被逮，所長打電話過來一通罵。紅姐隻好灰溜溜的把兒子又送老李那挨揍，順便學壞毛病。

    老李因此得意了很久，知道紅姐管不了了，大樂。人生的快樂就是把別人的孩子帶壞。

    好了，每兩年，場子來的最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都被李子泡了。這些妞居然相互不吃醋，還倒貼錢。

    弄到老大風聞此事後，把老李叫去，你要管管，有些女孩子是人家客人長包的。

    老李得意洋洋：“我教的，兔崽子學的不錯吧。”

    老大一口茶噴出來，把杯子扔了過去。

    房間的兄弟們都哈哈大笑。

    回去老李就把李揍了一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怎淨禍害自己場子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