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姐是個愛幹淨的人。

    她自己或許不知道，在做過一段時間姐後，她覺得自己身體和周圍環境都不幹淨。每她要洗兩次澡，一次洗一個時，然後把屋子打掃幹淨，掃一遍，用抹布跪著擦一遍地，又要一個時。房間內的顏色都是白色的，牆壁是象牙白，門是混水白漆，廚房是白瓷磚，綴著一些紅色的花，地板是白樺木，家具是上的白起，沙發是水洗白的漆皮。

    所有的零散物件都被收在格子。

    當李老頭進屋後，就有些不適應，鄉鎮的風格覺得金碧輝煌才是貴氣逼人。這的顏色慘兮兮的像醫院。

    他知道了紅姐的身份，卻沒有意識到**都是金碧輝煌的。

    紅姐下意識的覺得那是肮髒的地方。

    在她的精神深處有些潔癖，就是這些導致她十六歲被父母賣到鎮上富戶家那個肮髒的中年男人家，在他臭氣熏的身體下蹂躪，每日醉酒後打罵。那個人前妻的孩子，已經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也對她賊兮兮的想要下手。不知道她貪財的父母哪一點遺傳給了她勇氣，或許她的母親，李的姥姥是個貪婪算計卻有勇氣不擇手段的人。

    於是她逃離了這個家，身無分文，並徒步走到另一個縣城，隻猶豫了五分鍾，就走進一家按摩院，問有工作嗎？

    每個村上的人都認為她漂亮。

    她有鵝蛋圓的臉，眼睛很大，眉毛濃而修長，鼻子挺而光滑，嘴唇厚而讓人覺得有了誘惑。

    這些遺傳給了李。一個男孩子有了這些條件，就英俊的過於清秀。然而嘴唇卻是薄而線條狀的，遺傳自那個縣的男人，李宗第。不笑的時候，緊閉的雙唇顯得冷酷。他的師傅老李常教他微笑，在江湖上微笑、禮貌加為人四海，可以少掉很多敵人。

    紅姐也教他微笑、中笑、大笑、和善的笑、威脅的笑、冷笑，這是她待客人之道。唯一沒有教的是媚笑，自己的兒子要是這樣笑就太賤了。

    李老頭自我介紹了一下，並直接了來的目的。

    紅姐周邊一大堆姓李的，她不知道是不是這輩子被這個姓杠上了。

    “孩子他爹死了。”

    紅姐聽了後，沒有什反應。李老頭靜靜的觀察，心歎了口氣，沒有感情啊。也難怪，這女人懷孕之後，李家就不理不睬。

    他不知道的是李宗第對紅姐更殘忍一些，在出差的途中，逛了一下當地**，看中紅姐的美色和談吐，多玩了幾次，後來就當作這個地區的一個門口，因為常去出差，就包了半年。

    然後紅姐懷孕了。

    李宗第沒有在意，他也膩了，既不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也不想被女人纏上，丟了一筆錢，去打掉。就從此不見了。後來再來這個縣，聽當地的熟人你那個女人生了個孩子，走了。

    他笑笑，就過去了。

    過了很多年，他總也沒有其他孩子，李老爺子有次私下問他，讓他去看醫生。他吞吞吐吐自己應該沒問題吧，可能有過一個孩子。

    老爺子追問半，才弄明白。沉默了半晌，後來就托人去調查紅姐母子。李打架受傷進醫院幾次，其中一次就被托付的醫生留了血樣，比對下來，居然就真是李宗第的孩子。

    李宗第知道後，猶豫了很久，：“爹，那女人不幹淨，再吧。”

    老爺子沒什，卻留了心思。

    這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

    李老頭和紅姐正對坐喝茶，老頭了一番道理，也直言不諱的了紅姐的處境，對孩子不利，認祖歸宗，一番家業在那，他是李宗第唯一的兒子，順利成長，一步登。

    紅姐會不心動嗎？

    唯一的問題是李老頭的條件：從此隻能偷偷的看望李，不能公開承認有她這個媽媽。

    紅姐怒了，正怒火衝的看著老頭。

    李在門口喊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老頭和紅姐同時側過臉。

    老頭在眯起眼，瞬間打量這個年輕人，一米八的個子，瘦而不弱，穿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上身一件皮夾克，麵淡藍色的牛仔布襯衫，一條古銅色的腰帶，前麵一個古銅色的虎頭皮帶扣。頭發微微有些卷曲，兩鬢到耳朵上方的頭發都剃得很光，頂上頭發輸得很整齊，向後打了些發蠟。

    省城的女孩子會覺得這身很時尚，老頭從縣來，就覺得他流流氣。

    痞子。

    老頭心下了定論，也沒有指望過這樣環境能出什好孩子。

    但這張臉真漂亮啊，老頭下意識的看看紅姐，對照了一下母子。嘴唇是像他爹，冷酷，這會兒正笑呢。不知怎的，老頭覺得他不懷好意。

    老頭看出來了，這孩子的眼睛有殺氣。

    愣了一下。

    李老頭熟悉這種感覺，他壯年時為了搶煤礦礦口，公開毆鬥是常有的事，但真正被人害怕的是，他暗地殺過人。而且他為李家做過一些黑暗的事，是李老爺子讓他出手的，有些李宗第不能出手，李宗人無法搞定的事情。

    他其實是這北方一道理老一輩目前為止還能善終的老殺手。

    “這孩子下過手。”他心哆嗦了一下，混進江湖了，李老爺子這孫子拿回來，後遺症恐怕不啊。

    轉念一想，又如何？李家搞不定嗎？

    不是這樣的硬茬子，李家內部的江湖才不好趟啊。

    即使如此，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能順利走到哪一步，也不好阿。

    清官難斷家務事，也就盡自己力。

    我隻忠於我那個李老哥，而我的兒孫們卻要依靠這個子。老頭想。

    李老頭的幾個兒子和李老爺子的幾個孩子關係尚可，幾個孫子卻因為李宗地缺少下一代，沒有交情。另外三兄妹的孩子都在京城和外地，與他們家幾乎沒有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