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從省城到冶長也就兩百多公路程，高速公路還在建，李老頭開在國道上，車技很好，該穩健的時候穩健，超速的時候迅猛。路況不是太好，亂糟糟的卡車拖拉機摩托車自行車混成一團。

    李子於是對這個外表粗豪的老爺子有了些認知。

    前麵上來一輛卡車，裝滿了蔬菜，突然間後車廂鬆了，蔬菜掉了一地。卡車停下，帶著帽子的司機去地上撿菜，商務車被堵在了卡車後麵。

    李老頭停下車，從旁邊拿了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李子，李子接過來，拿打火機給老頭先點上。

    “會開車嗎？”

    “會。”

    “無證駕駛？”

    李子聳聳肩，“買了一張。”他盯著前麵的司機看，覺得他的動作未免太慢了。司機側臉往這邊瞅了一眼。李子往後視鏡看看，李老頭也往後視鏡看看。

    “趕緊走。”李。

    老頭放下手，從空檔切到d檔，迅速打方向盤，向側麵啟動。一連串的動作，一氣成，隻是幾秒鍾的時間。一輛急衝而來的卡車已經duang的一聲悶響撞擊在商務車後屁股上，斜著的車身被撞到向前竄，下了坡道，衝進莊稼地。

    李子在那一瞬間已經抓住了上方的把手，左手拽住安全帶的把手，他也沒帶安全帶，隻是在這一瞬間大力穩住了身體，身體震了起來，差一點撞到頭，一屁股坐了回去。

    李老頭緊握著方向盤，身體動搖西晃。

    兩人聽見後座幾聲悶響，前座後背被身體撞擊的聲音。

    車在莊稼地猛的陷進爛泥。

    兩人一起回頭看了一眼，黑子滾在座位中間，他沒有帶安全帶；胖子被安全帶勒在後座上，瘦子緊抱著頭，剛才撞在副駕駛座後背上。

    李老頭吼了一聲：“有事沒？”

    ’沒事沒事操，流血了，沒事。”

    流血的是黑子，頭在車架上蹭了。

    之後李老頭打開門衝下車，那邊李子已經跳下車，往馬路上看。

    後麵的卡車明顯沒有帶車，撞飛了商務車後，一屁股頂在前卡車車廂上。撿菜的司機已經跑到了自己車門那，正在上車。

    瘦子拉開車門跳了出來，接著是黑子，下來站在泥地破口大罵；胖子臉色蒼白，解開安全帶，從車爬了出來。按住黑子，指著前麵：“黑子，別罵了。”

    兩輛卡車已經在迅速啟動，往前衝，地上一堆碾壞的蔬菜。

    胖子在念車號，瘦子開始心計。李子笑笑，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給李老頭一根，打著火。老頭看看他，接過煙，湊上火。

    李子自己抽了一根，噴了口煙，對老頭：“李家，嘖嘖。”

    他搖著頭，深一腳淺一腳的就往公路上走，路過的吃瓜群眾開始圍觀。在公路上跺了跺腳，拿出手機開始打110

    清楚情況，他掛掉電話，給老李打電話了下，報了兩個車牌。

    老李問他有沒有受傷，之後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了，你等著。“

    李老頭沒有上來，對黑子和胖子擺擺手，兩人就朝著李走來，一前一後的站在李附近，隔開了好奇的人群。他坐回到駕駛座，瘦子站在旁邊報給他號碼，他開始打電話查車牌來源。

    掛斷電話，他臉色鐵青，想著心事。然後給李老爺子打了個電話，李老爺子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我馬上叫宗人過去。“

    周圍停下的司機七嘴八舌的人問：“沒事吧，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