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上李老頭和李老爺子通了個電話。

    李老爺子明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道理，立即要求直接開到大院。他通知了在縣所有的家族主要成員。大兒子李宗書和三兒子李宗門因為奔喪也已經趕了回家。

    當五輛車前後開進大院的時候，李老爺子離開大廳站到大廳門口，原本坐著廳陪同的各房各輩分也起身站在兩側。

    李宗人、李老頭、李、老李幾乎同步下了車。

    李下來習慣性眼神60度掃了一遍周邊，向前抬頭看著台階上的老爺子。李老爺子正端詳他，兩人的目光交流了一下。老人的眼眸塌陷在皺紋對壘的燕窩，幽深的像一潭黑水。少年人的眼睛炯炯有神，明亮純淨，緊抿著的嘴唇，一瞬間讓李老爺子想起了死去的四子。

    他移開目光，下來握著李老頭的手，：哥，你受驚了。

    老頭擺擺手，轉頭看了看李子。

    老爺子點點頭，意思是知道是他了。

    他鬆開老頭的手，轉身對院子的家族成員：“咳，我來宣布一件事，這是四的兒子。”

    院子的人們目瞪口呆，一片嘩然，吵雜的像菜市場。

    李老頭咳嗽了兩聲，威嚴的目光掃射了一圈族人：“四養在外麵的兒子，我叫人查過血脈，驗過dna，文件複印件，我已經放在大廳的桌上，誰有疑問可以去看。他，回來，就是接四的班，接他的家業。”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李宗人在側後方呆呆的發楞，眼神突然變得陰冷。

    李老爺子回頭對李老頭：“哥，辛苦你了，待會兒留下來吃飯，你先陪我帶孩子過來。這幾個是誰？”

    李老頭回頭看看老李，低聲了幾句。

    李老爺子轉過身去，對老李：辛苦幾位，休息一下，不會有事的，各位可以安心回去。“

    老李對老爺子笑笑，：”沒事，我們送送李子，一會兒沒事就走。“

    李子也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走過來對老李了幾句，老李和幾個夥子上車倒車出去，並沒有離k縣城。老李這有朋友，去了他的場子拜訪。

    哦，這都是李家人，李家姓，李老爺子在前麵走，李老頭過來帶著李往前走，發呆的還有胖子、瘦子和黑子，三個人傻眼了。李老頭交代不許亂動，不許亂，等著。

    於是呼幾個人靠在爛車邊上抽煙。

    去了李老爺子的書房，李老頭讓開位置，讓李子走在中間先進去，隨後把門關上。

    李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李子坐在對麵的椅子上，好奇的打量一下房間和老人，也不言語，沉默著。李老頭開始用白色刀紙包煙絲。

    房間一片靜寂，屋外隱約傳來各房人吵雜的或低聲壓抑的聲音，近旁就隻剩下沙沙的包煙絲聲音。

    李老爺子睜開眼睛問：”李明鏡？“

    李：”嗯。“

    ”你爹沒給你起名字，沒照顧你，你恨他嗎？“

    李聳聳肩，撇了撇嘴：”沒感覺。知道有爹了，我還以為沒有。挺好的，我不是石頭縫蹦出來的，也不是我媽從村口墳頭撿的。“

    兩個老人聽出了一絲怨氣。

    李老爺子微微咧了下嘴，表示他笑了一下，其實很難看。

    ”唉，難為你媽了。你爹，有社會地位，支撐整個李家的生意，有時候會顧慮重重。但他早就告訴我爺爺，爺爺也長久的關注你，和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