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夫人且聽我一，既然是老太爺看中的姑娘，自有她的過人之處。我自問不是刻薄人，又是三郎的嫡母，所以，來日他們夫妻自己的事情，我不會插手！我的長媳是皇貴妃的公主，家的長女，自然是貴不可言，幼子還，來日自有合適的姑娘。唯有三郎，雖非我出，但是他生母已逝，又遇上王家的事情，是在艱難。謝家的門楣好，暮雨姑娘又是嫡出，我家三郎是庶出，又成果一次親，想來隻怕三夫人也在笑話我們是癡心妄想了。”張氏道，“可是不怕謝三夫人厭惡，這滿京城，求取謝家姑娘的人家不少，暮雨姑娘嫡出的身份自然更好。可是到底選擇的人家不多吧，我們既是誠心上門求取，三夫人不妨與三老爺商量一二再做決定。”

    謝三夫人麵上已有動容之色，她的女兒她最是明白，性子軟懦，所以選擇的人家確實寥寥無幾，更何況夫君的職位不高。其實徐大夫人所的她已然有些動心，可是奈何徐三郎既是庶出又是成親過得，她始終舉得委屈。

    對與她的心思，張大夫人也看明白了，“成與不成，都是孩子們的緣分。不過，即便是公主進門，也不見老太爺有這樣的心腸，可見是幾位看中三郎的！”

    徐大夫人點點頭，“他辦事牢靠，很得老太爺的重用！”

    “咱們在這話，倒是沒有顧忌在淑清鄉君，這會兒姑娘們都在院子玩，大嫂不如請了孩子們來見一見？”謝二夫人看向謝大夫人問道，她是十分樂見其成的，既然女兒許給六皇子，徐家的姑娘又被預訂，看樣子應當是三姑娘。這個時候兩家交好，在退親一事上結了善緣，來日自己的姑娘進門，徐家的三姑娘總會顧忌幾分不是！謝大夫人神色很不好看，但到底自持是謝家當家人的身份在，略微點點頭。

    不過頃刻，謝家的幾位在家的姑娘便到了堂前與眾人見禮，徐凝慧對著張氏眾人點明了謝暮雨是何人，張氏看去。白淨如同中秋高掛夜空的圓月一般的臉蛋，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帶著些許稚氣，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神態叫人心生喜歡。

    在場的加上徐凝慧有七位姑娘，大夫人的幼女，二夫人的庶女，三夫人的幼女和庶女，四夫人的兩位庶女。

    “哎呀，看著鮮花似的姑娘們，倒叫我生出了老了的心來，想來咱們也是年近四十的人！”張大夫人微歎道，“都是些好孩子！”

    “張夫人誇讚了，誰人不知道張大人待你極好，瞧著倒是比我等看著年輕不少，我才是老了，南邊風吹日曬的，皮膚怎也回不來了！”話的是謝四夫人，她的丈夫是庶出，卻是因為是幼子，得了謝太傅的恩寵，奈何不是讀書的料子，於是拿了錢財做生意。

    張夫人瞧了她一眼，“我看你的兩個女兒倒是不錯，將來也是有福報的！”張夫人這話的隱晦，謝四夫人自己是沒有女兒的，三個兒子在書院讀書，兩個庶女都是自己人生養的。張夫人笑著目光從她兩個女兒的連桑掠過，似很驚訝的目光落在了年紀尚的一位姑娘身上，不由得臉色有些難看。

    那位姑娘生的極好，臉色紅潤，身形窈窕，麵容與過世的太子妃有些相似，想來真是謝大夫人的幼女了。

    徐凝慧捏了點心，吃著，與謝暮雨話，眼神不經意的從張夫人和謝林染的身上，嘴角輕翹。

    有姑娘們在好些話是不便的，於是由謝林染帶著幾位姑娘出正堂道園子逛逛。幾位夫人在身後跟著。

    張夫人逮著一個機會走到謝大夫人身邊，道，“謝大夫人的幼女看著又十三了吧，倒是長得幾位高挑。”

    這不清不楚，似讚歎，又似是而非的一句話，叫謝大夫人有些不明就，不過麵子上還是要敷衍著，“是，因著比她是最的，家的人都寵著她。”謝大夫人生有二子三女，大兒子在京郊的縣做縣令，二兒子就是謝琰，大女兒是已逝的太子妃，二女兒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幼女自然是有些嬌寵的。

    張夫人看著笑得一臉爛漫的姑娘點點頭，悄聲了幾句話，就叫謝大夫人的臉色大變。

    徐凝慧被謝家的幾位姑娘包圍，三位庶出的女兒自然是心謹慎，不隨意話，謝暮雨拉著謝林染的手，指著園子開的花，徐凝慧看了一眼，沒有話。

    到底是看的沒趣，謝暮雨找來棋子與徐凝慧下棋來。

    “你許久不來謝家了，上次來，我與母親回了外家，也沒見到你！”謝暮雨道，隨手將白子落在了徐凝慧的陷阱了去。

    “到底是時候好，我來謝家玩，謝太傅，你，我，將整座謝府走了個遍。可是不久，你就跟著父母出京了，回來已經是物是人非！”徐凝慧淡然道，“想必此次我來的目的，你也是知道一二的。可有覺得我委屈你？”

    謝暮雨神色一頓，“不委屈是不可能的，我好歹是謝家的嫡出，便是母親和父親那邊也是不會同意。”

    “幼時，三哥便喜歡你，我想著他終究是兄妹，為他掙一次。再，我父親的官階不低，三哥又是有出息的，母親萬事不管，公主也不是刻薄人，你到了我家，真不是埋沒你的身份！”徐凝慧又下一手，白子已然了無生機。

    “！”卻是棋子落地的聲音，謝暮雨臉色忽明忽暗，棋局勝敗已分。“我輸了！”

    “你還是老樣子！”徐凝慧抬頭見看向她，目光坦然，不似嘲笑。“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家家風並不嚴苛，家人都是好相處的。不過，你我從的交情，你若是真心看不上我三哥，此事便作罷，母親自當為三哥求取二夫人家的姐姐為妻。”

    吃了午飯，謝大夫人便招呼著來日歇息，徐凝慧也不走，於是眾人便隨著她的心思在謝府歇午覺。

    “四妹妹，”朱氏折身看著與她一起坐在榻上的徐凝慧，“這謝暮雨姑娘到底是嫡出的姑娘，謝家隻怕不同意的。”

    “無妨，成就成，不成也罷。左右張家是要和謝家聯姻的！”徐凝慧看向窗戶外的潭水道，“對了二嫂，二哥是不是今日沒什事情？”

    “是，他自從調去了刑部，比起之前在大理寺，日子反倒是鬆快了不少。”朱氏溫柔道。

    “一會兒給二哥送個信，大哥不在京，父親不得閑，讓三哥跟著二哥來接咱們回去！”徐凝慧道，不待朱氏話，徐凝慧便自顧自的下了塌，推門出去了。

    這處院子她是知道的，也來住過。水潭的桃樹也是她看著謝太傅栽種的，那時候才回來，身上戾氣很重，大哥見她日日沉默，於是有機會便帶著她出門走走。謝府是她常來的地方，或許是那合了謝太傅的眼緣，一老一倒是相處的很好。

    那日氣極好，晴空萬無雲，她嫌棄日頭曬，怎都不肯從屋簷出來，大哥無法，隻得隨了她去。她靠著塌上，迷迷瞪瞪的睡著了，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見屋子外有人，跑出看，卻是謝太傅正拿了花鋤準備栽鬆樹。她好奇便問道，為什不栽種會開花，會結果的樹？謝太傅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定定的問道，為什？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是這樣的，“鬆樹雖好，可是在院落中，豈不顯得單調。若是栽種了果樹，春開花，夏結果，秋樹葉繁茂，冬季掉落。一年四季的景致皆是不一樣，想來住在麵心情也是極好的！”於是這處院子是謝府中唯一一處有果樹的地方。

    歇了午覺起來，張大夫人眉宇舒展，看來她與謝大夫人之間已經達成協議，張氏倒是不調地方，睡得十分香甜，醒來的時候臉色紅潤。不過倒是記得自己此來的目的，“我看謝三夫人未必肯將女兒嫁來！”

    徐凝慧給她擰了細棉布擦臉，“左右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屆時看謝家這邊的反應。”

    正在話的時候，就有下人來報徐家的二爺和三爺上門接女眷們回去了。徐凝慧招來婆子為張氏梳頭穿衣，自己先出門。

    才剛到了正堂，就看到堂上的人，“哥哥們來的真是時候，母親和二嫂都起了！”

    徐承柏似有些不自在，不怎話，徐承杉點點頭道，“左右無事，便上門來了，去見過謝二老太爺，當真是連我等也不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