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禮部尚書早早地就帶了一隊人馬守在城門口。
從一開始的緊張期許,到焦灼,到煩悶,到淡定,到現在的無望,老尚書默默抬頭望了望,嗯,今兒雲層厚的很,有些陰冷,低頭借撫衣服的姿勢摸了摸肚子。
不是楚樂王最遲晌午能到!
午飯都過去半個時辰了!
老子肚子餓!
正要跳腳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嗯?方向不對?
待看清那馬車上的標誌時,老尚書覺得自己餓得有些眩暈,產生了幻覺?
他奈奈滴,這個祖宗這時出現是要做什?誰告訴我他隻是恰好,一定是路過!
是吧!
“喲,何大人?瞧這詭異陰沉的!”侍女撩開簾子,一張粉雕玉琢的臉探出來。
白嫩的臉裹在厚厚的毯子中,一雙唇不點而紅,就像不經意落在雪地的紅梅,豔麗卻不妖嬈。
“本王知曉大人今有差事,怕萬一下雨淋著大人,特地給大人送傘來了!哎呦大人,你是腫了?別激動別激動!”
少年邊邊撩起衣擺跳下車來,一手扶住身體顫顫的老何大人。
明明沒有陽光,可麵前少年一口純白的白牙還是閃瞎了老尚書的心肝。
朝中誰人不知,今年與當今子異母同胞的弟弟安平王剛行了及冠之禮。及禮之前,安平王頂著太後的至理之言--“他還是個孩子”,到處為非作歹,在上京上躥下跳,禍害朝臣。
這才及冠沒幾個月,又被太後換了一個光芒更甚的光環--安平自就是個命苦的,是哀家沒有把他教導好。
末了還用金絲雲帕擦了擦晶瑩的眼角。
誰敢指責太後娘娘您啊喂!
當那邊威武霸氣的皇上是擺設喂!
太後娘娘您這樣縱容禍害朝臣真的好喂?
“回王爺,老臣,這是公務在身,不敢懈怠!”
趕緊滾吧,我有公務,公務!
“嗯?”少年湊近了臉,嚇得何尚書踮著腳連連後退。
“尚書這是腫了?本王見你麵無血色,眼瞳放大,鬢邊發髻都豎起來了,莫不是心梗犯了?”
心梗?你心才梗,你全……全身心都梗!
“嘖嘖,何老這般身體,可是要好好養著才行,否則萬一有什閃失,可不是我大淇的損失?”
王爺,你確定是在咒臣?
“今幸而本王沒什要緊的事情,就陪著老尚書一起好了,也好有個照應,母後若是知道本王若此體恤下臣,定是欣慰啊!”
王爺,你哪有要緊的事情了?這樣騙自己真的沒有問題?
“那誰?將本王的火狐披風拿來,真冷……還有,速速備些點心,要熱的,哦!”
哦!哦?哦你妹啊!
王爺你不知道這是城門口?雖然此前這邊城門已經上了禁行令,氮素!沒看到周圍那牆頭上,窗欄上,樓上趴著的腦袋?您這樣大啦啦在偌大的城門口正中央吃吃喝喝……
等等,什東西搬過來了……
那飄著粉色的紗帳的是什鬼?
麻蛋,王爺你是準備在這搭窩?
何尚書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隱隱有跳出來血濺當場的可能性,就見那罪魁禍首係好了一身妖豔的紅毛披風,靠在滿是各種墊子的貴妃榻上,接過一旁侍女新煮的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貌似想起周圍還有人,抬起臉,露出一個純真無害的笑容:
“老何大人,站著幹嘛,快來一起坐下歇歇!”
何老尚書默默轉過頭,現在辭官歸鄉,還來不來得及?
麻蛋,老子一世清名,就被你個熊孩子給毀了。
王爺,您能笑的正常點?不要那嫵媚好?還眨眼睛,眨毛啊!這跟您混世熊孩子的氣質完全不符啊喂!
兩人僵持了一會,何老尚書終是沒料到蘇越星的厚臉皮程度,重重歎了口氣,一步步挪向那飄著粉紗的大榻。
一世節操,淚兩行。
而寧春瀟在太陽落山前優哉遊哉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正門前,橫放著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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