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羨和肖何商同住一個公寓。

    記得初中那會，他們倆剛被班主任安置在同桌之列，一個性冷，一個囂張，明擺著就是一條三八線隔在中間，互相不理睬。直到一個傍晚，施羨出去倒垃圾，偶然在樓梯口偷聽了一會。

    那一家三口瞧著有爭端，兩個大人言語激烈，那一破孩倒好，傻巴巴站在一旁幹杵著冷眼旁觀。

    施羨本來覺得事不關己早點抽身，嘿，那孩怨婦似的眼睛隻盯著自己，她心氣高，鬼使神差地就是想看他的笑話。

    原來是肖何商父母鬧著離婚，肖母何芬剛搬進了這。當時施羨不知道，他們住的那層樓偏偏是自己的上方。

    吵嚷中，施羨無意聽到了一些隱秘的話。肖母是個安於本分的家庭主婦，對著自己另一半對家庭的不負責任而心冷，果斷地提出了離婚。而爭端並不是由於雙方的指控，而是肖母離婚後不要家產的決定。

    一個想多給點，一個分文不要。

    何芬隻要求，18周歲之前，孩子必須留在自己身邊，成年後再另當打算。肖父當然同意，結婚這多年，何芬從沒開口從自己這要過什，雖然婚姻失敗，但孩子極其無辜。

    就是這樣的開端，淡化了肖何商和施羨以往的僵局。肖何商雖然在父母麵前麵不改色地像是欣然接受現實，其實心有怨言，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施羨清楚肖何商的心思，她嚐過被父母拋棄的滋味。

    於是在她的感同身受下，生活中也似乎柔化了情緒，對於同桌的肖何商摘掉了“有色眼鏡”，而與此同時，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的肖何商，因著她驟然轉變的“熱帶季風”氣候降臨，像是心坎上飄進了羽毛，癢癢的很舒服。

    人家都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施羨倒好，“偷聽成了還被倒貼了個鬼”。

    ·············

    “幹嘛！今又是順道從家拐了什東西過來？”

    肖何商每次下樓過來找施羨，必會跟譚青打個照麵。每次遇到鐵麵無私的譚青，那道意味不明的眼光，他會學得很乖，總會扯上自己的母親，是母親讓他帶點東西送過來。

    就這獻殷勤，沒完沒了······

    當然除了有時拎一捆大蔥，有時抱著一袋馬鈴薯，愣頭愣腦地傻笑，還有其他的理由。

    “不巧，空手而來。”肖何商晃晃自己的一雙空手，甚是得意，一個勁地直往陽台走去。

    施羨心恍然大悟，從書桌那邊站起來，隔著玻璃門看到了，那副笑盈盈的嘴臉。

    “怎樣，屢試不爽！這是我的內褲。美國隊長的！”肖何商這個人，從不在女性麵前自稱爺的。

    施羨一頭黑線，對他智商下線無語中，“我媽也是的，每次都不戳穿你的謊話！”

    “那是因為，我是你們家的團寵！”肖何商很驕傲地撅起了嘴巴，挺著腰板，用大拇指直剌剌地告訴對方。

    “團寵？要不要我去告訴我媽，你在背後她的那些話，啊？”

    “別呀！我錯了！我晚上還得在你家搓一頓飯呢！”他閃巴閃巴著那雙瑞鳳眼，活像個哈巴狗任人宰割的模樣。

    施羨笑笑不話，重新坐回到了她原先的書桌前，看起了書。

    肖何商湊近臉想搭個訕，卻始終得不了她的正臉一看。

    施羨麵色一黑，“你能不能把你那所謂的美國大隊長的內褲，收進口袋！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