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尚且嬌小柔弱的小姑娘,那個抱著祖父留下的劍和所有人對峙、卻倔強得連一滴眼淚都不肯流的小姑娘,終於還是長大了。
他其實早就護不住她了。或者說,他從來就沒能護住她,他隻不過給了她一個名字,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一個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木蘭是不會哭的,所以錢多的眼淚有些忍不住,他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眼前一片模糊,他幾乎看不清心心念念的姑娘的模樣了。
錢多終於點頭:“我懂。我自然懂。木蘭,之前的路,我沒能一直陪著你走,我希望——”
他的肩膀搭上了一隻手,是木蘭的手。
“沒有誰能一直陪著另一個人。路總歸是要自己走的。但是,錢多,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一直都在。有你在,我總有退路,有退路,所以才肆無忌憚。”
錢多眼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他反握住木蘭的手:“這次也一樣。你想要什,盡管去拿,我總會幫你的。”
木蘭點頭。
氣氛終於好轉了,內訌也終於結束了。現在,總算能去救高岑了吧。
這一次,錢多自告奮勇舉手:“他們在城北萬福寺。木蘭,這一次,一定要小心。這次,有蘆溪山的人在,不好相與。”
“無妨。這便動身吧。”
他們一行人趕到萬福寺的時候,正是夜色最為濃重的時候,夏夜的涼意幾乎要浸到人的骨頭,讓人忍不住哆嗦。
蘇小小覺得足尖凍得有點疼,她來回走了幾步,還是覺得足尖冷得發疼。
江明嶽在她手塞了個東西,硬邦邦的,打開一看,居然是一粒糖。
江明嶽微微一笑,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放心,毒不死你的。吃了,身體能暖一點。”
蘇小小有些傻,她把糖塞進嘴,一股清甜在舌尖彌漫開來,是最為純正的甜味,甜得人心頭暖暖的。似乎連足尖也不那冷了。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還是問出口:“這是帶給慕澤的?”
江明嶽倒很坦然:“是呀。一直帶在身上。他小時候,最喜歡糖的味道了。”隻可惜那時候還太小了,隻能嚐嚐味道。
“慕澤知道嗎?”
“這不重要。蘇姑娘。慕澤看破我的身份,沒拆穿,於我而言,已經是最大的恩澤了。”江明嶽眉頭微皺,像是遠山的紋路一般,“他靠著沁水珠保持清醒。沁水珠最是冷情,慕澤身上帶著它,久而久之,也就變得沒心沒肺起來。這世界上的情感對他而言,已經太過於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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