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宋子昱轉了轉眼睛,他想抬手去揉疼痛的頭部,卻發現使不上多少力氣。
那幾個字他都懂,拚在一起,他不懂了。
何文點了一根煙,他看著煙卷上的橘黃色火焰慢慢燃起,嗅了一口空氣的煙草味,一字一頓的,“我我不是何文。”
宋子昱抿了抿唇角,唇上的傷口因為他的這一動作顯得更加殷紅,就好像有血在往外滲。
“真正的何文死了。”漫不經心的了幾個字,何文吸著煙,唇邊掛著古怪的笑意,雙眼有兩簇幽暗的光芒迸發。
宋子昱微微睜大眼睛,蒼白的臉上除了不敢置信還有無以複加的茫然,他皺起眉頭,頭部仿佛有剛鑽在麵打孔,痛的他抿緊嘴唇,有血液從唇上冒出,一滴滴落到白色的被子上,紅的妖異。
死了?
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而站在他麵前的男人是最失敗的扮演者,撒個謊都這拙劣。
“那你是誰?”白熾燈的光暈照著宋子昱那張消瘦了一圈的臉,可怕到有些恐怖的蒼白。
“我?”長長的煙灰掉在床單上,何文有些意外對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能這理智,
“我是西區沈家那個無法無,惡名昭彰的沈正,沈昱的弟弟,6月0號,我死了,何文也死了,1號,我在他身體活了,懂我的意思嗎?”
“這不可能不可能”宋子昱捂住臉,手掌下沾了些濕意,他痛的在病床上渾身抽搐,口中失神的喃喃著。
“何文,你為什要騙我?這個謊言沒有任何意義。”宋子昱臉上直冒冷汗,可他在笑,眼中有著沉重的哀求和最後一絲希望。
“從7月份我們在新視界那次見麵開始,發生過的事情你回憶一下,一個人怎可能在那短的時間發生一一地的變化。”何文唇邊抿著一抹譏笑,冷冷的,“宋子昱,你心很早就有答案了,隻不過你不敢去相信。”
“何文”宋子昱看著他,眼神已經散了,嘴唇輕輕顫抖,呆呆的,“為為什要騙我”
撚滅指尖的煙,何文揪住宋子昱的衣領把他拖下床,一路拖到衛生間,冰冷刺骨的涼水從頭頂澆下,很快就把身上的病服濕透,黑發貼著宋子昱蒼白如紙的臉頰,嘴唇上的傷口經過涼水的衝刷,微微發白。
“清醒了?”何文捏住宋子昱的下巴,冷聲吼道。
如同墜入冰窖,渾身血液凝結,宋子昱打了個寒戰,眼簾下盡是疲憊和悔痛,他下意識抱住了離他最近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順著眼角流下的分不清是涼水還是淚水,宋子昱把臉埋在何文的頸間,沙啞的聲音有著不可抑製的哽咽。
關掉花灑,何文抓住宋子昱的肩膀把他拉開,看著他發白的嘴唇不停顫抖,整個人都在抖動。
心髒好像被突然鉗緊,滿腔的怒焰充斥著。
媽的,活著可以有很多條路,為什一定要選一條把自己逼到死胡同的路?
“我錯了”宋子昱在何文麵前深深的垂下頭,濕漉漉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簾,曾今的驕傲,自信,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我該怎報答你,何文,你告訴我,快告訴我,怎辦?我喝了你很多血,還給你,都還給你”宋子昱已經神智混亂了,他抬起手臂放到嘴邊張口咬下去,鮮紅的血液湧出,觸目驚心的紅。
“你他媽瘋了?”大力捏緊宋子昱的臉頰讓他鬆開牙關,另一隻手把他的手臂抓住,何文冷聲咆哮,臉色有些猙獰,“想死是不是?啊?”
宋子昱蠕動著血染的嘴唇,他茫然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手指粗魯的在宋子昱手臂上的傷口那捏緊,黏濕的血水沾了他的手心,何文斂了笑意,臉上漸漸凝聚成陰冷的氣勢,凶猛的暴風雨,“聽著,你愧疚的對象不是我。”
“看著我。”何文的手指輕柔的·插·進宋子昱的發絲,用力揪住後腦勺一簇頭發拉扯著讓他仰頭,“我再一遍,他已經死了。”
冰冷殘忍的聲音再一次強調那個無法接受的事實,心口那道血淋淋的傷口又被拿出來劃了幾刀,宋子昱手指僵硬而顫抖。
他弓著腰大口喘息,仿佛有雙手鉗住他的咽喉,難受的快要死了
“啊----”
撕裂的嘶吼聲猶如受傷的困獸發出的悲鳴,眼淚控製不住的從眼眶往下落,他拚命用手去抹,卻怎也阻止不了。
他把臉埋在掌心,發出一聲聲破碎壓抑的哽咽。
死了
眼淚越來越多,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依稀看到那個靦腆幹淨的男人站在他麵前,雙手在褲子上緊張的擦了擦,才笑著對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何文。
他都做了些什?
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可以去彌補過錯的機會了
不可抑製的悲傷以及無法挽回的譴責和愧疚直接把宋子昱打入地獄,看不到一點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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