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有狂風暴雨，終究風平浪靜。

    第二，我如願地吃到了柳姨做的野山藥，可能是吃的心境不一樣，我不覺得那鍋野山藥好吃。柳姨為了照顧我，野山藥沒和排骨一起燉，隻是放了許多我愛吃的白菜葉。

    但隻要能吃飽就行，至於口味，全不重要。

    “楓，亦宏他在新地訂的那套衣服已經送到店了，但他中午抽不開身，讓我幫他去拿一下。坐公交車我又嫌麻煩，要不你開車送我過去，緹，你看怎啊？”，柳姨看著我道。

    我能不嗎？

    “嗯。”，我點頭。

    “楓啊，剛好你也陪緹去逛逛，也給她買點衣服啥的，我看她好像穿來穿去都是那兩套衣服，而且現在開始冷了，你陪她買點過冬的衣服。”，柳姨看著那人道。

    那人沒啃聲，隻是低著頭吃飯。

    “嘿，你這孩子，怎不話呢？”，柳姨問道。

    那人還是隻顧低頭吃飯，一副食不言的樣子。

    “怎？舍不得錢啊？”，柳姨笑道。

    “柳姨，你不知道，她……她那人挑得很，我不敢買，買了怕她又不高興了。”，那人還是沒忍住開口了。

    “怎？還有你不敢的事？”，柳姨笑道。

    那人沒再言語，幾口劃完碗的飯就到客廳喂金魚去了。

    等到了新地，柳姨取了蘇亦宏的衣服，果然如我所料，借故新地超市在做年終大促銷，她要采購些糧油，好讓楚奕楓幫他搬上樓，我本來要陪她去逛超市，但她死活不讓，我也沒再堅持。

    那人跟在我身後，離我不遠不近。我沒什想買，而且起我也沒錢，能買什呢。

    當經過一家d音像店時，我好奇這家店的老板為何會把音像店開在新地這種地方，就走了進去。

    我想起那些年省吃儉用就為了買一盤心愛d的日子，不禁覺得原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要的不多。看著架子上擺放著的琳琅滿目的d，我卻再沒了當年踏入d店的心情。

    “呦，這位姑娘喜歡聽二胡曲？”，一個男中音從身後傳來。

    我笑笑。

    “現在聽二胡的人不多，年輕人就更少。”，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皺巴巴的衣服顯得有點與店精美的木架格格不入。

    “哦，隨便看看。老板，有《霓裳曲》嗎？”，我問道。

    “呦，你厲害了，竟然能猜到他是老板。”，一個年輕夥子插話道，然後看了看那中年男子道：“就他那整皺巴巴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要飯的呢？”

    那中年男子也不生氣，衝著那年輕夥子罵了聲“滾”就笑嘻嘻地讓我等一下，那夥子了句“老莫，我先走”就興奮地跑了出去。

    我隻好站在原地等他，邊等邊翻開著旁邊的d。

    過了一會，那人才走進來，然後站在我旁邊隨便翻看著架子上的幾張二胡d。

    中年男子馬上就拿著一張d朝我走來，然後遞給我道：“一般人都喜歡《江河水》。”

    “一般的兒子也不會跟爸爸那話。”，我朝著中年男子道。

    那人微微一驚，然後鎮靜道：“姑娘，你會拉二胡？”

    “略懂。”，我答

    “姑娘，不瞞你，我也喜歡二胡，喜歡了一輩子，也拉了一杯子，隻是，可惜了……”，我在他的眼讀到和我那位老師傅一樣的落寞。

    “不可惜，不破不立。”，我看著他道。

    他剛開始似乎沒反應過來我什，幾秒鍾後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道：“姑娘，我今高興，這d送你了。”

    “老板，給個折扣就行，我不能白收。”，我看著中年男子道。

    “那，好吧。”，他也不推辭，直接拿著d走到收銀台開始掃條碼。

    那人趕緊跟了上去，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青年男子。

    中年男人看看我，又看看那人，問道：“你男朋友？”

    “不是。”，我答道。

    “夥子，加油啊！”，中年男子轉向那人問道。

    “嗯。”，那人答道。

    “對了，夥子做什工作的？”

    “酒吧駐唱。”

    那人見青年男子好奇地打量著他，又補充道：“就是彈吉他的。”

    “巧了。我兒子也喜歡吉他，迷得不行。對了，不知是哪個酒吧？”

    “有魚”，那人道。

    “呦，‘有魚’？知道知道，我兒子老跟我‘有魚’的老板吉他彈得如何如何好，等我哪有空也去聽一下。”，青年男子道。

    “好。”，那人答道。

    等我出了店門，還聽到青年男子跟那人一個勁地著加油什的。

    我們又在超市門口等了半個多時，才看見柳姨推著慢慢的一車東西出來。等回到柳姨家，吃過晚飯已經快七點，柳姨看我哈欠連，也沒多留。

    坐在車上，那人老是似笑非笑地轉過頭來看我。

    因為我堅持不做副駕駛座，之前有好幾次，那人因為轉頭來和我話，還差點蹭到別人的車。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我怕死。

    他瞄了瞄後視鏡，然後問道：“你喜歡二胡？”

    我沒理他。

    “我看你今心情好像很好。”，那人又道。

    “要不，我們去買把二胡吧？”，那人試探道。

    “唉，你怎會喜歡二胡呢？”

    “你還喜歡聽什？”

    “你會拉二胡？”

    “什時候學的？”

    他一直問個不停，我隻好自動屏蔽眼前的這個十萬個為什。

    那人才刷開大門，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開音響要提供新買的d。

    我沒理他，打算直接回房躺床上看書，可，當第一聲二胡聲略過耳畔時，我還是不自覺地聽了下來，然後站在沙發後安靜地聽著那些音符。

    “你過來坐啊。”，那人拍了拍沙發。

    我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做了下來。

    聽到久違的二胡聲，我似乎又回到那些個跟著老師傅學習的日子，那些不解和驚詫的眼神，老師傅臉上難以抑製的興奮，老師傅手指上的琴弦印……

    我閉著眼睛聽著音響中傳出音樂，恍若隔世。

    這一晚，我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一大早，當我跟那人我想到‘有魚’做服務員的時候，他差點把剛喝下去的水全部噴到我臉上。

    “為什？”，等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後問道。

    “不為什。”，我答道。

    “不行。”，他否決了。

    “為什？”

    “不為什。”

    然後，我沒再理他，因為當務之急是如何讓他點頭。

    晚上，蕭海濤又上來蹭飯，還提著一隻據要提前三預定才能買得到烤魚上來。

    當蕭海濤得知我的想法後，他的反應和那人如出一轍，隻是，他是差點被魚刺恰到喉嚨。

    “我白緹，你這唱的是哪出啊？你堂堂一個老板娘去做服務員，你讓我們楓哥的麵子往哪兒擱啊？是吧，楓哥？”，蕭海濤得戲謔，但我讀到了他眼神的若有深意。

    我沒理他，隻是看著那人問道：“楚奕楓，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不行。”，斬釘截鐵的語氣。

    好。

    那人見我不再話，想什卻還是沒開口。

    “白緹，你要是無聊的話，可是寫歌詞呀？”，蕭海濤笑嘻嘻地看著我。

    歌詞？我現在寫不了了。

    蕭海濤見我不話，就看著那人道：“奕楓，你應該帶白緹多出去玩一玩，你把她看的那死，除了家就是酒吧，是個人都受不了啊。”

    沉默……

    “走，白緹，爺今晚帶你出去哈皮去？楚奕楓就讓他看家吧。”，蕭海濤看著我道。

    那人白了蕭海濤一眼。

    蕭海濤識趣地：“放心，我們去‘有魚’，這沒問題吧？”

    “好。”，我起身。

    “楓哥，開門吧！你就獨守空房吧，走勒。”，蕭海濤也瀟灑起身。

    “你愣著幹什？快開門。”，蕭海濤罵道。

    門開後，那人要跟著下來，蕭海濤揮揮手：“楓哥，您老還是待家吧。今晚我請白緹，您，看家吧。”

    那人也不理蕭海濤，死皮賴臉地跟著，然後坐在車後座上一路無話。

    等到了‘有魚’，那人剛想走上二樓，我就在一樓找了個偏遠的位置坐下，蕭海濤自然是跟著我坐下，那人隻要板著臉坐了下來。

    “呦，老板娘，今怎不上二樓？”，酒杯見我們坐下，趕忙過來問道。

    “酒杯啊，爺今請你們老板娘喝酒，把好喝的好吃的都抬上來。”，蕭海濤邊隨著音樂扭動著身體邊。

    “蕭哥，你這話的，怕是你想在這蹭吃蹭喝吧？”，酒杯笑道：“照舊？”

    “是滴。”

    “好。”

    酒杯走的時候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隨即跟著酒杯走到一邊，然後就跟著酒杯上了二樓。

    我看著蕭海濤那躍躍欲試的神情，道：“滾。”

    他笑了笑，然後道：“一聽見音樂手就癢，忍不住。”，然後就朝著後台走去。

    ‘有魚’的生意似乎一直很好，幾乎座不虛席。我看著那些聊喝酒的人，想著如何服那人讓我來和做服務員。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舞台，今晚又是那個帥氣的女生，安靜的彈唱、幹淨的嗓音和她那酷酷的裝扮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姐是嗎？”

    我抬頭，看見一個風姿卓越的女人正抬著一杯紅酒看著我。

    我點點頭。

    她也沒客氣，直接在我對麵對了下來。

    她坐下後就一直上下打量著我，我也在盯著她的眼睛看。不過，我知道她在看我的皮囊，而我則在猜測她的意圖。

    看著她精致的妝容和白皙漂亮的脖頸，還有玫瑰色的口紅和深紫色的短裙，我覺得紫色就是她的顏色。我沒看到她穿什顏色的鞋子，不過，要我是她的話，我肯定會選擇黑色的高跟鞋，好搭配她修長手指上塗著的黑色指甲油。

    “也不怎樣。”，她先開口了。

    好，開口就好。

    看來，我的推測能力並沒有因囚禁而退化。

    我看著她手的酒杯，沒話。

    “你是奕楓的初中同學？怎看著比我還老？”，那人嘴角一挑，搖動著那個高腳杯。我不記得是誰過，獨自搖動著紅酒杯的女人最寂寞。

    其實，我想，寂寞和紅酒沒有必然聯係，一個寂寞的人，無論喝什，滿身都是寂寞。

    原來，她一直介意自己的年齡比那人大。

    “其實，楚奕楓不介意女人比他大。”，你既步步緊逼，我當雲淡風輕。

    “是嗎？”，我眼前的紫色美女也是一臉平淡。

    好，與人鬥，其樂無窮。

    “白姐，你可能不太了解奕楓，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他這個人吧，什都好，但就一點，他對女人都是三分鍾熱度。也難怪，你們分開這多年，你不了解他也是應該的。”，紫色美女後衝著我晃了晃酒杯，然後優雅地抿了一口。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也不太了解我，我對男人其實隻有一分鍾熱度。”，我拿起桌子上的開瓶器算是回應她喝酒的優雅動作，